第22章 出院
晓敏离开医院后脑子里就停不下来，但又不知道在想什么，就仿佛有千军万马在脑子里奔腾。晓敏在停场坐了半个小时，开车去了露西家。
露西家很安静，院子里的玫瑰花在静静地绽放着。晓敏走了进去。
“露西，我得把沙沙的东西拉回家，明天我去医院把她接回家去。”
“这不好吧？沙沙住院前特意让我好好保管她的东西。她说她还要回到这里的。你看，我今天特意剪了几枝玫瑰，插在花瓶里放在沙沙的房间里。”
“别说那套西方人的理论了，如果沙沙回到这里再锁上门，我们就什么都做不了啦。沙沙只有回家才能获得平静。再说沙沙现在也拒绝见你。对不起，露西，我知道你是为沙沙好。”
“那好吧。” 露西打开了沙沙的房门。
晓敏走进去发现屋子里很干净，地上却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十几个垃圾袋，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十个洗得干干净净的快餐盒和方便面的盒子，还有矿泉水瓶子。
“原来沙沙吃的是你送的外卖和方便面，半夜出来洗餐盒，洗澡上厕所。” 露西恍然大悟。
“就这样医生还要我尊重她的生活方式呢。沙沙在这里住的时候打过工吗？”
露西告诉晓敏沙沙在泰瑞生病后去餐馆打过工，但干了一周就被解聘了，因为她说话声音太小。后来老板听说沙沙学的是设计，还让她设计店标，可能没挣到钱。
“之后沙沙好像又在网上搞创作，不知道挣到钱没有。” 露西说道。
“应该是没挣到钱，否则她怎么不付房租呢。”
晓敏想那个时候沙沙可能是绝望了，她想和原生家庭断绝关系，但四处碰壁，后来又停学了，这些都会加重她的心理负担。晓敏准备把沙沙的东西打包拉回家，也许回家后沙沙会有所改变，除此之外，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
“对了，那个催眠师要试试吗？听说效果还不错。沙沙如果能把多年来积压在心里的东西释放出来，说不定就能解开她的心结呢。” 露西对催眠师是相信的。
“我现在没钱，在这里催眠师、通灵者之类的都不在免费医疗的范畴中。而且沙沙不会和我去见催眠师，她恨不得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谁都不能打扰她。如果能找到一个沙沙愿意与之交流的人就好了。”
“好吧，这里还有一封医院给沙沙的信。” 露西递给晓敏一封信，晓敏接过来一看，信封上注有“confidential” （私密）就直接放在沙沙的衣服里了。
回到家后，晓敏把沙沙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挂在衣柜里，从车库里找到一个旧的露营餐桌，放到沙沙的房间，再把她的电脑摆在桌子上，把医院的信放在电脑上。打开沙沙画的画册，上面画的主要是动漫人物，动物只有猫，还用英语做了笔记，晓敏看不出什么线索。
然后晓敏擦门擦窗户，在离开沙沙的房间时，晓敏拔掉了房门的钥匙，这样沙沙就锁不了门了。晓敏想了想，又把房门虚掩上了。
第二天晓敏到医院时，沙沙已经在接待室了，她安静地站在一幅风景画的下面。晓敏想给女儿一个拥抱，看到女儿刻意转过去的脸，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
“沙沙，你冷吗？”
“不冷”
“这几天气候变凉了，你要多穿点啊。”
沙沙一言不发，也不看晓敏，气氛尴尬地凝结住了。
门开了，主治医生走了进来。
“沙沙，今天你可以和妈妈回家了，记住你要工作啊，先从兼职做起，我们都盼望着你迈出第一步啊！你先去停车场，我再和你妈妈说几句。”
沙沙对医生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医生看着沙沙走出去后，转过头来，“这是一个证明信，尽快带女儿去社会发展部报到，他们会帮助您女儿的。但是在您女儿工作前，她能得到的生活费是很少的。记住，要有耐心。我不会给沙沙开药，因为她没病。沙沙的“出院总结”已经寄给她了，如果今后沙沙有什么问题，您再来找我。”
可能医生为了给晓敏多一点信心，告诉晓敏沙沙非常聪明，有着极强的洞察力，她只用到了她能力的10。
就是这样吗？晓敏觉得女儿出院时和住院时似乎没什么不同，心里感觉很不安。从脑细胞的数量上看，每个人都只用了10吧。
“您看这样可以吗？我带女儿回家住，在沙沙熟悉的环境中，她也许会更安心、降低她的焦虑情绪，更快地恢复。还有，沙沙很喜欢猫，我们曾养过四只猫。我想再养只猫，这会使她放松。” 晓敏和医生说着她的计划。
“很好的想法，加油吧！记住，一定带沙沙去社会发展部。还有，我建议您和沙沙一起玩电脑游戏。”
“为什么？” 晓敏对医生的建议感到有些意外。
“您现在要拉近和女儿之间的距离，而不是和女儿疏远，只有重建信任，才能帮到您的女儿。”
“噢，我明白了，谢谢您。”
“对了，这是亚裔社工的名片，您可以得到一个月的免费服务。她给沙沙打过电话，沙沙拒绝了。” 医生最后递给晓敏一张名片。
晓敏和医生握手道谢，去停车场找女儿了。
找到沙沙后，晓敏拉开了副驾一侧的车门，沙沙却绕到后面，打开后门坐在后排座位上，晓敏忍住失望，回头想和女儿说点什么，沙沙却再次转过头去，给晓敏一个后脑勺。
晓敏难过地想曾经母女俩在车上说说笑笑，仿佛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晓敏做了决定，先不纠结遗产了，也不强迫女儿回国了，一定要先带女儿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