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忘川
天气变换，漆黑的乌云遮住了皎洁的月光，世界陷入黑暗，整座祖山的气温都下降了至少五度，无穷无尽的黑雾包围了苏夜。
苏夜的影子开始飘离出体外，化为一道道光芒，最后组成了一个紫黑色的门。
远远看上去还真的有点鬼门关的意思，这道门连接的不会是传说中的地府吧？
“走吧，抓紧时间。”影鬼立马催促道。
没有任何犹豫，苏夜踏入了大门内，随后紫黑色的大门消失，现场再次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
“夜儿…”白太虚哪里看得懂发生的一切，他只知道自己的宝贝孙子没了，不由得发出惊呼，一脸着急。
白太虚现在有点刨坟墓的想法了，否则无法解释苏夜怎么会在坟墓前消失。
“白爷爷，不用担心哥哥，他一定会回来的，哥哥做事一定有他的道理。”
听着这道熟悉的女童声，白太虚眼睛一亮，立马露出和蔼的笑脸，转头笑道：“原来我的宝贝孙女也在，刚才是爷爷的错，没看到……”
“怎么可能？”
见惯杀戮的白太虚，此刻像受惊的小猫，全身无力，还好丫头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否则白太虚早就倒在地上。
看着丫头的满头白发，白太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村子里最年轻，还是小孩的丫头怎么可能会异化得这么严重？
“丫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的头发怎么会这样？”
白太虚因为太过着急，说完话之后就剧烈咳嗽起来，还是丫头轻轻拍打他的后背，才让他把气顺了。
“没事的，哥哥说会想办法的，我相信哥哥。”丫头对于自己的这头白发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白太虚看着乐观的丫头，内心一阵绞痛，她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在强颜欢笑？这样的遭遇为什么会发生在一个小女孩身上，真是上天不公。
“丫头，抱歉，祭祀之力用完了，我没用，帮不了你。”白太虚说完便抽走了身上所有的力气，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神情沮丧。
这对于即将步入死亡的爷爷，是多么大的打击，他怎么能放心的离开呢？这一刻他恨不得自己能好好活着，直到看到自己的孙子女安然无恙，才能放心的走。
丫头轻轻安抚，有句话说的好，老人也是需要安慰的，特别是即将离世的孤独老人。
一老一少就这样孤独的靠在一起，一起等待着苏夜回来。
……
进入大门的苏夜先是眼前一黑，然后感觉自己脚下地面消失，一阵头晕目眩和失重感后，过了许久才重新找回五感。
睁眼一看，他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四周都是灰蒙蒙的一片，上看不清天，下踩不着地，整个人漂浮着，这应该是影鬼给自己的一种保护措施。
他的面前有一条奔流不息的河流，河水清澈，但就是深不见底，苏夜的目光顺着河流，逆流而上，想看看尽头在哪里，可惜看不到，这条河好像无边无际，根本没有源头。
“他们在哪？”
正当苏夜想要去寻找时，一道残破的灵魂体从河中飘上来，靠近苏夜。
“孙婆婆”苏夜看到这个灵魂体，惊喜的大叫。
如果说白爷爷充当的是苏夜和丫头爷爷的角色，那孙婆婆充当的角色就是奶奶。
自己幼时似乎还在孙婆婆怀中尿过，想想就觉得难为情。
“小娃娃你是谁？感觉好熟悉。”孙婆婆一脸迷茫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孙婆婆是我呀，我是苏夜，你还记得我吗？还记得杏花村吗？”苏夜大声叫喊。
孙婆婆眼中都是迷茫，摇摇头，“听名字有点熟悉，但老婆子我想不起来了。老婆子我只感觉很累，现在好想休息休息。”
苏夜看到对方失去了记忆，内心充满了失望。
也对，终究只是残魂而已，如果没有祭祀之力，连短暂残魂留存的时间都没有，正常的话早就魂飞魄散了。
孙婆婆看到眼前的年轻人难过，突然咧嘴一笑，“年纪轻轻的干嘛沉着脸，年轻人就该多笑笑。”
“虽然我不记得你是谁了，但我大概知道老婆子我应该死了吧，在自己死后你能来送我，非常感谢。”
苏夜越听心里越难受，他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抚摸对方的脸庞，可惜手直接穿过了灵魂体，根本碰不到。
“我能叫你一声奶奶吗？”苏夜心情忐忑的问道。
“当然可以，有你这样俊俏的孙子也是老婆子我的福气，真好，人死了，还有人来送我，真的是大福呀！”
“奶奶。”苏夜眼含热泪。
“诶！”
孙婆婆应完这一声后，面露慈祥的微笑，随后灵魂体变得不稳定起来，最后缓缓消散。
苏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却什么也做不了，只感觉心好痛。
随后第二个灵魂体出现，是王叔。
“苏夜，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也死了？”一脸糙汉子形象的老王，哪怕变成了灵魂体还是大大咧咧的。
“王叔，你还记得我？”苏夜顿时惊喜不已。
看来每个残魂保留的记忆都不一样，有些记得，有些记不得。
“废话，你这小子我当然记得了。当初那丫头还是我捡的，我给你送了一个妹妹，你还不感谢我。”王叔说这话时一脸傲娇。
“好，王叔想要什么都满足你。”
“带酒了吗？”
“这…没有。”苏夜略感为难。
“你怎么回事？给死者饯行是要带酒的，我们杏花村的杏花酒可是一绝呀，竟然不带点在身上，唉。”王叔恨铁不成钢的数落苏夜。
“王叔，原来你已经知道你自己…”
“废话，我又不是白痴。”
“抱歉，下次一定。”
“会有下一次吗？”王叔眼中闪过迷茫。
苏夜擦干眼泪重重点头，“会的，绝对会有下一次。”
“好，你是世界上唯一的人类，你的话我信你。”
“王叔，你年纪不大，异化就这么严重了，其实你们完全可以告诉我，哪怕我没有修为，拼了我这条命也会主持祭祀，帮助你们恢复的。”苏夜激动的劝解。
“闭嘴！苏夜，你的命是我们全村救下来的，你承载了我们所有人的希望，为了救我们这些必死之人搭上你自己根本不值得。”
“更何况，哪怕是真正的祭祀之力也只能延缓异化，不成人类，终究无法避免。以后你要是乱敢牺牲自己的生命，我们全村人的在天之灵都会骂你。”
苏夜虽然被骂了，但内心只有感动和自责，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也帮不了。
“好了，我时间不多了，记住了，下次记得带酒。”王叔面带微笑，再次消失。
接下来又一个灵魂体出现，是张叔。
张叔年龄和王叔差不多，不过修为挺低的，好像只有序列二，抵抗异化能力差，也不知道当初怎么在天罚中活下来的，可能有什么特殊的保命手段吧。
和王叔糙汉子的形象不同，张叔一脸斯文的模样，像个教书先生，可惜这个时代没眼镜，否则配个眼镜就更加像了。
自己小时候读书认字就是张叔教的，是自己的启蒙老师，授业恩师。
“张叔！”
张叔并没有给予回应，应该是灵魂残破的太厉害了，连说话的能力都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