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石桥藏尸3
“嗯嗯，好的，我知道了。”由于现场切割机器的吵闹，程美晴往岸上走了一段距离，说罢放下手机。
&34;队长，怎么了？&34;谭军问道。
&34;刚刚幽幽跟我说骨骼大拇指被报案人敲断了。&34;程美晴望着江面无奈道：&34;让小刘他们打捞下，看能不能找回来。&34;
谭军点点头和小刘他们说了这个信息。
“怕是很难找到啊。”小刘感慨一句。
此时，在川隆土木。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向赵卫国走过来。
“警察同志，你好。”
“你就是川隆土木的负责人张恒？”张卫国打量着问道。
“是的。”男子呵呵一笑：“我们会议室谈吧。”
说完领着赵卫国来到会议室。
秘书进来倒了杯水就离开了。
“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呢？”张恒问道。
“今天上午，我们在杨三港大桥南面的桥墩发现一具人类尸骨。”赵卫国作为老刑警，一边说一边观察张恒的反应。
“哦？是吗？”张恒皱着眉头像是在反问。
“据我们了解，当时的施工方正是你们川隆土木。今天过来就是想了解你们在施工的过程中有没有发生什么情况。”
“警察同志，我们并不知道这件事。”张恒双手十指交叉放在桌子上，接着说：“有没有可能是有人失足掉落，要知道这种承重桩深达三四十米，一旦有人意外掉落，我们施工人员也很难发现下面有人的。”
“我需要一份当时项目的人员名单。”赵卫国是个老刑警，已经从张恒身上感受到了他的不自在，现在尸体身份尚未确定，赵卫国不想打草惊蛇。
“可以的，我需要查下当时项目上的人员名单。”
“没问题，我等你。”赵卫国装作毫无察觉的样子：“还有当时你们的竣工文件，我需要带一份回去。不用担心，事后会归还。”
张恒点点头，起身出去了。
不一会，张恒带着资料和名单进来了。
“赵警官，这是我们当时的资料以及当时的人员表。”张恒进来将资料放在赵卫国前面：“我们这行人员流动比较快，所以上面的可能不是特别全面。”
“理解，我们这是例行的办案流程。张总不必担心。”赵卫国拿起资料，站起身来：“张总，我就不打扰了。”
在赵卫国回到警局的时候，程美晴一行人也带着包在水泥块里的尸体回来了，正在用叉车运送水泥块。
“郑队，川隆土木有点问题。”赵卫国向郑明辉汇报到：“在询问过程中，张恒一定隐瞒了什么？”
“理由。”
“在询问过程中，张恒出现了‘祈祷手’。”赵卫国解释道：“并且在询问过程中张恒的眼神和肢体方向经常不一致。”
‘祈祷手’就是双手十指交叉的手势，反映了一个人的不安与不自信。
“是有些可疑。”郑明辉摸着下巴：“不过也可能是由于工程上出了人命，一时地慌张。现在受害者身份不确定，我们还无从下手。只能从工程承建方和施工方下手。”
“程法医他们已经回来了，相信不久就能确定死者身份。”赵卫国把刚刚在门口看到程美晴一行人说给郑明辉。
“把资料给我吧，我看看资料。”郑明辉接过赵卫国手里的资料：“这个名单你们整理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关键人。”
说完郑明辉带着川建三局和川隆土木的两份资料进了办公室。
郑明辉飞快翻阅着两份资料，除了正常的过程管控，只有一些川建三局对施工方的一些罚单和整改单。
罚单上都是一些工人未戴安全帽，施工围挡，施工粉尘等问题。
而整改单上大多是一些施工工序不合规，材料质检不合格整改，以及设备参数不合格整改通知。
后面附带着竣工资料各项质检报告。
而川隆土木这边的资料也是有这些罚单，整改通知以及整改之后的验收合格报告，上面还有甲方川建三局和乙方川隆土木的签章。
就资料而言，郑明辉还是没有找到一条明显的线索。
“看来还是要知道死者身份啊。”郑明辉自言自语道。
这边林幽幽他们已经把已知的信息整理出来了。
见郑明辉走了出来，林幽幽也是给他讲解道。
“郑队，杨三港大桥的承建方是川建三局，负责人陈斌，施工负责人陈和伟，两人是叔侄关系。分包是川隆土木，总负责人是张恒，项目施工负责人邹海，材料采购王明霞，资料员潘青月，现场安全员和质检员是胡志东。另外据我们了解川隆土木将工程又分包给了鑫隆工程队，其带头人是杨兴伟。”
“这个分包给那个，那个又分包给这个。不嫌麻烦啊。”陈浩抱怨了一句：“这群人不懂什么是高效。”
“是你不懂什么叫‘工程’。”郑明辉回了一句。
现在到底是意外还是谋杀，这个还不好说，还是得等法医那边的结果。
“郑队，你快来看！”赵卫国突然说道并指着竣工资料的一份罚单。
只见罚单上写着“处罚原因，没有佩戴安全帽，罚款200”。
上面还有现场几个工人没戴安全帽的照片，照片是黑白的，但是非常清晰。
“这人有点眼熟。”赵卫国指着其中一个人。
郑明辉在办公室翻看资料的时候也看到了，这个人正是姚征。
“这是姚征。”郑明辉回答道。此时郑明辉脑子中又回想起检察院带走胡东泽时他那个眼神。
“哦！对！”赵卫国恍然大悟：“那个热干面的老板！这么巧！”
林幽幽也凑过来：“还真是，就是瘦了一些。”
“幽幽，跟我出去一趟。”郑明辉突然说道。
“怎么了？”林幽幽放下资料跟着郑明辉走了出去并追问着。
“我总觉得不是巧合。”郑明辉皱着眉头严肃地说：“胡东泽杀姚征可能不是一时冲动，而是一起有计划有预谋的谋杀。”
两人很快来到汉川市监狱，在接见室。
“两位找我有什么事吗？”胡东泽开口问。
现在的胡东泽似乎精神状况好了很多，进来之前两人问了胡东泽的服刑情况，胡东泽除了刚进来那时候摔断了腿，经过治疗已经渐渐康复，而且在断腿期间表现都非常好，近一个月的表现更是得到了狱警的表扬。
“你为什么要杀姚征？”郑明辉单刀直入。
“这个不是之前都说了吗？”
“这不是真正的理由。”
“这就是真正的理由。”胡东泽直视着郑明辉：“当时我的精神病发了，情绪不稳定，一时冲动。”
“这还是你第一次直视我的眼神。”郑明辉转口说道。
“眼神是心的窗口，从你的眼神中，我知道你是个好警察。”
“从你的眼神中，我知道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郑警官，我杀了人，也经过了法庭的审判，得到了相应的惩罚，这很公平。”胡东泽微微一笑：“现在说要知道真正的理由，理由重要吗？不管是因为这个理由还是那个理由，事实不就是我在病发的时候杀了他吗？”
“知道真正的理由，就可以推断出你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有预谋的。比如你故意多添加豆角的行为是不是你计划的一部分，从而可以确定你在案发的时候有没有发病。从而你会得到最符合法律规定的判罚！如果你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这公平吗？”郑明辉现在也有点怒了。
林幽幽伸手拍了拍他的腿，示意他冷静一点。
“真是可怕啊。”胡东泽感慨了一句。
“不过你可以放心，这两年我一定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出狱。出狱后我也一定会好好生活绝不违法乱纪。”胡东泽像是在保证一般的说道。
“我会继续查的，一旦我找到证据，你会被重新送上法庭。”郑明辉说完便带着林幽幽离开了。
回到监狱的胡东泽闭上双眼，全身忍不住地颤抖，这个警察刚刚似乎看穿了他的内心。
记忆回到半年前。
“想杀姚征吗？”戴着黑色面具，穿着一身黑衣的男子问道。
“你是谁？”胡东泽惊恐的问道。
“你不用管我是谁，我知道你们之间发生的事情。”黑衣男子说道：“我是来帮你的。”
“你为什么要帮我？”胡东泽这种精神偏执的人戒备心同样很强。
“你可以选择让我帮，也可以选择自己动手。”黑衣男子说：“不过，两种方式带来的后果自然是不一样的。”
“你的意思是能让我全身而退？”
黑衣男子一听似乎有些生气，冷哼道：“杀了人，你凭什么觉得你能全身而退？”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胡东泽有些不耐烦了。
“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你可以免除死刑。”黑衣男子说道：“不过。”
“不过什么？”
“世间万物都有代价，你杀人的代价有法庭判断。”男子丝毫不在意地说道：“我能保证的是你不会立刻判死刑，大概率是死缓两年。”
“你刚刚说杀人的代价。”胡东泽思考了一下：“那么你帮我的代价呢？”
“我要断你一条腿。”男子毫无感情的话语声响起：“我这个人很公平。”
回忆中止，胡东泽睁开双眼，直到入狱后的第二天，一个囚犯一肘打断自己一条腿，胡东泽才明白，男子为什么要打断自己一条腿。
妹妹自杀后，胡东泽怪父亲没有照看好妹妹，当时自己打断了父亲一条腿。
作为儿子，胡东泽也知道不应该，但是当时自己受到了刺激，精神病发作，他也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但是后果已经造成了，胡东泽终于明白“我这个人很公平”是什么意思了。
而郑明辉，虽然之前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胡东泽早就见过他了，是那个黑衣男子给他看了郑明辉的照片，并嘱咐自己要小心郑明辉。
即使断了一条腿并住进了监狱，胡东泽依然很感激男子，因为他帮自己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