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五）
北狼开口道：“你们俩不要吵啦。老五说得没错，大家好不容易活过来，确实不应该再冒风险了。大家应该各有的生活了。是我太过鲁莽了，忘记顾全大局。”
见北狼在自责，黄益说：“大哥，你别理他，老朱他是吓坏脑子了。”
“我说你才脑子坏了，还不哄下老五？”北狼责骂道，“刚才老前辈和我们玩游戏的时候，我就听到你们和老前辈说得很清楚了。老四你不是说如果人生能再来一次，那你就跟老五找个清净地方过日子吗？老邦你也说你想退队过些自己喜欢的日子啊，大家不都是都有自己的想法吗？以前我们没得选，现在好不容易可以自己做一次主，我们就应该遵从自己的意愿。”
“说得好，小老弟，你这才像个大哥的样子。”是李泽的声音，“人生在世，诸多限制，好容易再活一次，就应该想干嘛就干嘛。”他一下子就驮着房狐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二人的出场竟有些怪异——李泽左肩搭着一大袋行囊，左手也提着一个包袱，右手则抚着趴在他肩上的房狐。而房狐的身上不但背着酒坛子，两手还提着一袋子血淋淋的东西。北狼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整个北玄武轻功最好的人居然要给人驮着飞来飞去。
房狐尴尬道：“可以啦，老前辈，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不是你走得慢，我用得着驮你？”李泽有些气喘吁吁。
“哎呀，老前辈，这不是你功力太好了吗？我在他们当中可是轻功最好的那个了。”
“唉，你管这叫做轻功啊？”
“哎呀，老前辈你就别笑我了。”
二人出现得及时，一唱一和令当下的气氛缓解不少。
北狼说道：“麻烦你了，老前辈。我们轻功实在不如老前辈，就连老前辈的徒儿，我们也是望尘莫及了。”
“那两个东西就轻功还学到我一招半式，真要被你们逮住了，别说你们摆阵了，单就跟你们打也打不过。我都不知道他们哪来的勇气上险城比武。”
“朝廷颁布的规则太诱人了嘛，不但扩宽名额，进城的还都赠送廿酒。”北狼说道。
房狐补充道：“我听说参赛的人，只要晋级都有钱奖赏，所以是无论输赢都有好处。”
“唉，他们还真是笨，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好在他们误打误撞还逃出来了。来吧，拿酒出来，我闻着这酒还挺香的嘛。我这里只有几个小碗，大家轮着喝吧，不要介意啦。”李泽解开背上的行囊，都是锅碗瓢盆一类的东西，又从其中取出了一个小碗交给了黄益说，“这个就给你们两个独用吧。”
黄益挠了挠头，不知是接还是不接。
“大伙儿现在都知道你俩的事情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年轻人，这事儿正常得很啊。在我小时候我就听说过，在过去的芸红大地上，有一个响当当的神教出了好几个风云人物，有武艺高群的鲁顺教主，还有艳压群芳的林霞教主。尤其是这个林霞教主，传闻见过其真面目的人是无不赞美啊，啧啧啧，有时候我还真可惜了自己不是那个时代的人。不过，你也是有几分姿色嘛，我想你的样子和那个传说中的人也是不差上下吧。”
“老前辈你过奖了，我怎么敢和那些大人物比啊，”朱彪红着脸接过了碗，说道，“谢谢老前辈了。唉呀，你愣着干嘛，还不多谢老前辈的碗？”
“是是是，多谢老前辈。”黄益显得有些木讷，脸更是红得发烫，引得众人发笑。
“到这地步了，可能就你们二哥，那个小熊啥也不知道，啥也看不出了吧。”
众人一听这小熊两字便知道说的是夺命熊邦尼，于是眼光又聚焦在夺命熊身上。
夺命熊问道：“大侠，你说的是我吗？”
“不是你还有谁啊，小熊？”
一想到自己在北玄武乃至四象组织都是以心狠手辣，作风凌厉著称，现在却竟成了李泽口中的“小熊”，夺命熊也是脸红耳赤起来：“老前辈，咱们兄弟一场，老四老五什么事情俺是不知道的？”
“那你说说他们是什么关系，他们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他们？他们和俺？好兄弟啊！咱们都是好兄弟啊。”
“你问下你大哥看看。”李泽笑道。
“老狼，俺说的不对吗？咱们不是兄弟吗？”夺命熊不解道。
“这个，嗯·······”这会倒是轮到北狼他脸红了，他也不知道怎么说。
李泽笑道：“哈哈哈，喝酒吧，小熊。来大家喝酒唱歌吧”他喝了一口后，把酒碗递给了北狼，说道，“小狼啊，我是粗人，别嫌弃啊，边喝边唱！”
“前辈，这是哪里的话啊？来吧，兄弟们，喝起来。阿宗，起个头。”
众人便开始边哼着歌轮着喝酒，《上菜》又再响起。
酒过三巡后，房狐问道：“老前辈，刚才我就想问你了，你怎么带着这么多锅碗瓢盆啊，你这是要去干嘛？这都是些什么暗器吗？”
“不是，就是普通的灶具而已。我们新找了一个地方落脚，那里什么都没有，所以我就顺便从虎口洞带上了。呵，我跟你说我在虎口洞那里还见了很多和你们衣着打扮差不多的人咧。”
“不是吧，这是真的吗？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北狼震惊道。
“我路上遇到，我都送了他们一程了。”看着众人诧异和怀疑的眼神，李泽认真道，“干嘛，有问题吗？你要的这些手手脚脚，很多还都是从他们身上拿来的啦。”
北狼说：“唉，没什么，真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了。”
吕斗高说：“是啊，我想苏公公给他们的全是毒药，包括他给我们的也是，要的就是等药发了再一网打尽。”
房狐指着那血淋淋的包裹，问道：“那大哥，你看这些东西我们要怎么处理？”
“这个暂时还不急吧，我看他们一时三刻也过了江，不然我也不拉着你们喝酒了。不过呢，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们也得抓紧时间出发了，待在这里终究不是法子，当务之急应该是好好想想怎么走出这里才是最好的了。”
北狼说道：“前辈说得对，多谢前辈赐教了。”
“得啦，不用客气。不过呢，我总算和你们交过了手，我觉得你们身上的功法可还真得改改了。刚才我虽然是逗你们玩，但对你们来说可是生死关头啊。当然，自家功法平时还是得藏着掖着，但生死关头，你这个狼啊，用的却还是别家的招式！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你的招式了，还是说你们根本就没有自己的招式？”见北狼不回应，李泽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说道，“那就是我说对了，是吧？你们的武功底子应该是朝廷的‘金刚不坏功’了。依我看，朝廷就只教了你们招式和阵法，不过也只教学了一招半式。就你们现在的水平加上你们用的这些奇奇怪怪的危险武器，如果团队作战还是团体行动，应该是未必会输。但要是单打独斗，不说别人了，就朝廷的禁军你们都不一定打得过了。”
一听到这个，夺命熊就不太认账了，他说：“前辈，你前面说的都对，但禁军的功夫俺看着好像也不怎样啊。”
“切，你们自家队里的武功都有高低之分啦，人家禁军就没有三六九等了啊？”李泽一句话就说得夺命熊语塞了。
“老前辈，请你继续赐教一下。”
“赐教就说不上，我也只是略懂一二。说到底，朝廷应该是藏着掖着不肯教你们真材实料罢了，只让你们学了点‘金刚不坏功’的皮毛。我猜得没错的话，他们教你们的应该就是‘金刚不坏功’里面的‘铜皮铁骨’的功法。这套功法也不是不好，对普通人来说已经是刀枪不入，但要是想要继续在这套功法里得到突破，我看还是有点难。不过，你们总算是学会了皮毛啊。这‘武功’里面的武术招式和功法气脉你们都是学会了点，也算是踏入了武学世界了。说到这功法嘛，也无非就是外家功法和内家功法。内家功法讲求：‘气聚体内，气为我用。’外家功法就是：‘气附体外，气随我动。’我没记错的话，这‘金刚不坏功’好像就是外家功法了。修炼外家功法的人大多是有着‘超五感’（五感超强）以及耐抗耐打的本事，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达到这个阶段？不过就算没有也无所谓，你们现在的能力对普通人来说已经绰绰有余了，但如果你们以后还要继续行走江湖的话，我建议你们可以多点钻研一下外家功法，毕竟你们的功法底子就是外家功法。而且在你们还没有所突破之前，碰上单打独斗的情况就得多注意点，不然我怕你们以后会吃亏。”
听得李泽这么一说，众人感觉就是醍醐灌顶。北狼更是说道：“老前辈，和你比起来，我简直是井底之蛙啊！今日听你一席话，对我来说就是胜读十年书了啊！多谢前辈赐教了！”
“唉，你过奖了啊，我也只是猜得而已。好啦，我说得也差不多了，也是时候该走了，不然我这老头子要是惹祸上身就麻烦啦。”李泽笑道。他这时也缓过了气，轻咳几声后，喝了满满一碗酒，伸了伸懒腰，才站起身来，对房狐说道：“这酒不错，我带走一坛了，就当是你小子的路费。”
“应该的，应该的，”房狐笑了笑，害羞道，“前辈，我这里还有点银两······前辈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记起前辈你说你肚饿了？但我们弟兄现在还不方便陪你老人家吃饭。我又刚好身上有点钱， 不知道前辈介不介意······”
看他这么坦诚相对，李泽也是乐了，说道：“你们留着吧，你们以后没皇家饭吃了，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就多着了。况且我那傻徒弟身上带了盘缠，我今日刚好拿了点来用。”
北狼见状，正欲抱拳下跪道谢便被李泽一把拉住了。
李泽说：“是不是又要跟我说：‘老前辈，这次真是劳烦你老人家了。’这些话？得啦，心领了。”又看其余各人都似乎想要跪下，于是手一挥，袖一摆，其余人又被纷纷扬了起来。他继续说道：“你们也是，大家相识一场，不要太拘谨，不要太啰嗦了。我李泽在此祝大家一路顺风，各自安好。”
众人见李泽竟然自报家门，如此开诚相见，心里更添了一份情谊和感恩。
北狼说道：“李老前辈，不知道我能不能留下你的这个碗，就当给我留个纪念吧。”
“可以啊，这里不是还有酒没喝吗？这三两个碗你们就留着吧。”
“前辈，如果你不嫌弃，我还想送你这个酒囊，这是我师父送给我的礼物。”
“哦，这酒囊看着还不错嘛，那我就收下了。”
“李老前辈，我这里也有。”众人纷纷掏出自己的酒囊。
“够了，我一个人能用得到多少酒囊啊？”说话间，李泽已经是打包好了自己的行囊，“得啦，我要走啦，你们抓紧时间做你们的事吧，别再跪跪拜拜了。我既没死，又不是你们爹娘，用不着这些礼仪。江湖上，兄弟间，也没有要这样跪跪拜拜的？大家珍重吧。”
这当头，郭宗触景生情开了头，带着大家又齐齐唱起了歌来：“啊······一二三四五，啊·······五六七八九，啊·······我困了，给我一张床，我饿了，给我一个酒馆（老板上菜！）。豉汁蒸鸡（老板，我要走地鸡），来个生菜肉片粥（一锅还不够），花生焖猪尾（这个可以喔），芹菜炒猪腱（味道还不错），脆皮火鹅焖大头蒜（吃得大爷倍儿爽），淋甜的白菜心，吃得我过瘾（过瘾过瘾），三文一只姜葱鸡（没人要啊，没人要），两文一只竹丝鸡（没人要啊，没人要啊，一文一只姜葱鸡（没人要啊，没人要），淋甜的白菜心，淋甜的白菜心，淋甜的白菜心，吃得我开心（开心开心）。天上地下任我走，青春年少逍遥游，碎银名利皆虚幻，没钱没米声声叹，人生能有几多愁，柴米油盐日日忧。啊······一二三四五，啊·······五六七八九，啊·······我困了，给我一张床，我饿了，给我一个酒馆······”
李泽也跟着他们唱了起来，边走边唱，伴着歌声逐渐消失在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