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无题25
此日晨，夫人对翠梅道“今儿怎么难得没来晨省？难道日上三竿了没起？”翠梅回“这个--想是他有事，耽搁了。平日里早来了，从没迟过的。”夫人点头，门外丫头进来道“花官家的来有事请夫人示下。”夫人让人进来，不提。
示人请安回时，听夫人说难得今还没来过的话，便向东院去。进院门见一丫头，便问“难得还没起吗？”丫头回“小的是外房上的，不知二爷起没起。”示人闻言便打发她去了，花燕和冬雪走过道“二小姐今来的早，快请进屋罢。”示人问“难得呢，现在还没起吗？”花燕回“二爷今确实反常，平日里卯时四刻左右就起了，现在都快近朝食了还在睡呢。”示人皱眉问“就无一人去瞧瞧？”冬雪道“二爷休息之时，最烦有人去打扰，所以我们都不敢去。我方才进去瞧，发现二爷还安稳睡着，也就没叫他。”示人近床前，喊了几声，又摇了几回。
难得同小二聊了许多，从天到地，从古到今，无话不谈，难得发现此人知识渊博，无书不晓，聊的甚是痛快。蓦然小二道“你该回了，不然让人担心了。”难得道“回哪去？”小二一乐“你真是个呆子，自然是从哪来回哪去。”难得不舍，道“我还会来吗？还会见到你吗。”小二叹道“我们原本是两个世界的人，本不该见，原是我的过错。此次回魂，少说要虚弱一月余，万不可太疲乏劳累，以免坏了根基。你若还想见我，就抬头看看月亮，我会向你招手。”说完一把将难得推进河里。
猛然惊醒，却见示人拿扇正扇风，见难得醒来一喜“你认真要吓死人。”难得不知何意，花燕递来玻璃镜子，只见其满面苍白，双目黯灰，满头满脸的虚汗。难得笑道“不过做了场噩梦，还叫你们担心一场。”见难得无事，叮嘱了吃药后便走了。难得起来换身衣服，盥漱毕。便去了夫人处，杏儿说“夫人才有事出去了，二爷有事等会来罢。”难得道“也没什么太要紧的事。”便走了。难得回了院，便对花燕道“快传早食。”花燕笑道“早饭早送来了，不过你没起来，一起来又走了。”须臾叫人将饭抬进来，难得问今天都吃什么，花燕道“一粥搭六小菜。”对桌道“一碗青梗细稻田米粥、一碟盐水翡翠萝卜丝、一碟清蒸鸭子、一碟炒青豆……”难得摆手道“不用报菜名，你吃了没有？”花燕道“二爷都没吃，我又怎么敢先吃。”难得便道“既如此，乘方便坐下一起吃。”花燕道“这怎么合规矩呢，我在一边吃就是。”难得道“什么规矩？在这院里我的规矩就是规矩，快过来吃饭罢。”吃过饭，秋雁提一包药进来放桌上，道“这是二小姐交代人送来的，说是安神的药，叫二爷饭过半个时辰吃。”花燕道“那你现在就拿到外房叫人煎起来，好了时辰就也差不多了。”秋雁叫人拿去，难得叫花燕把床头挂的画取下来，待画取来，细看不觉有异，又命秋雁拿来给黄海棠木画盒，将画放收好。秋雁便问“好端端的想起这个来了。”花燕道“叫你收你就收罢，哪来那么多话。”秋雁咧了鬼脸，自做收起。
一时有丫头进来说“花燕姐姐，夫人叫我来找你去呢。”花燕回声知道了，难得道“你一会去了可要说明说明，免得夫人记我托大了。还有我一起就去了，只是她忙我没赶上，杏儿知道的。”花燕整了整衣裳，道“你放心罢，夫人要问我这个，我能说你差的不成？”难得笑道“我原知道你不会，不过白多嘱咐罢了。”花燕便跟来时丫头走，到门口和秋雁道“你们几个人，多少留个在家的，二爷叫人叫不着，常常往芸姑娘那去做什么？她哪赏金山银山不成。”秋雁忙说四五个“是”，花燕又道“待那几个回来，你就这么说，教她们别同个浪子似的，终日里二爷不说，是给她们体面。平日里随风乱荡，没了体统。”秋雁回“姐姐放心罢，她们回来我好好说她们就是了。”
一时到了乾心院，进了屋。面见夫人一面行礼一面道“听说夫人找我。”夫人同平人坐在炕上，见人来便道“难得今是有什么缘故，怎么一早不见人影。”花燕回“二爷昨夜里多有蚊子作祟，虽点了香但不管用，至三更时任说不好，又点灯拍了一刻的蚊子，给解下床帷近四更才听均匀睡去，今早一起，见二爷睡的正酣不忍打扰，只怪我糊涂，忘了和夫人回禀了，叫夫人担心。”夫人闻言点头道“我因见你平常在我身旁是极其稳重安实的，故派你去服侍难得。想是你们那香不好，我这有极好的蚊烟，待会安排人给你们送去。”又问“难得现在在做什么啊。”花燕回“二爷今早起后便忙忙来请夫人安，可巧夫人忙事去了，这是杏儿知道的。回去后吃过朝食，便去书房攻读书了。”平人笑道“我原知道难得从来不是好懒之人，又文兼武备。你回去后发现若有什么不称意的，只管换了，不要影响了是正经。”花燕忙答谢，夫人道“你叫他认真攻读四书，多看看古今圣贤之文，如今他也大了，想是王家清儿如他这般大时，都已经榜中秀才，明年送去科举方是正经大事。”花燕笑道“夫人经管放心，我虽没什么才学，但也时常劝谏二爷多以书为重，况二爷又有上进的心，又天资聪颖，科举仕途想来亦是手到擒来罢。”夫人道“要真同你说的这般，我也就放心了。如今你的月银是一两，从今以后升至二两，劝当你督促难得学习乏心之补。”花燕忙磕头道“嘱咐二爷经学，不过小婢应当之事，这多加银奉，让小婢何以敢当。”平人道“这是夫人见你还算使得，你也别推辞，认真一两少了不成？”花燕忙磕头谢道“小姐那里的话，如此便谢谢夫人了。”夫人道“无多事，你也就回罢。”等花燕走后，夫人也叫平人也散了，待屋内仅两人时，夫人道“你别再站着了，坐吧。”翠梅答应坐下，夫人道“这花燕，我见她为人机敏踏实，比难得长三岁，品样不差，是个规矩持家之人，若好了，将来给难得备上姨娘之位，也未尝不可阿。”翠梅道“我见了也极好，常言道‘女大三，抱金砖。’可是赶巧了。”这时有丫头来禀“财顺大管家来见。”夫人说“让他进来。”遂传财顺进来，财顺跪在屋门外道“请夫人安。”夫人便问什么事，财顺说“是景川伯家的大奶奶殁了，请示夫人备什么奠礼，要谁前去作吊唁。”夫人道“奠礼什么的看着打点就是，只是这谁去嘛--你有人选没有。”财顺回“依奴之见，让二爷去最好不过。若叫常人，定教别人说是我不重视，况也该叫二爷出去见见世面，认认些人了。”翠梅也一旁附议，夫人便道“既如此，待会我叫人去和他说。”财顺又拜过后，方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