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归家
白兰妈从钱婶子手里接过白兰，扶着她一点点的往白家走。能看到白家门口的时候，就见白奶奶已经站在门口眼神中充满焦急向这边张望了。一见到有人过来眼神都瞬间亮了起来！
见有人走过来他又仔细的眯眼看着，确定是白爱国两口子的时候就快步走了过来。白奶奶身体健康，但是年轻的绣花补贴家用导致的现在眼睛已经开始看不清楚了。
“妈，小心着脚下！”白爱国快步来到白奶奶的身边扶着她。
“你们今天总是出去，我觉得你们就有事，心里一直惦记着，你们回来就好了。”白奶奶边说边看向白兰妈的方向。
这时白兰她们也走到了白奶奶的跟前。
白奶奶那双温柔的手现在也多了很多皱纹，她轻抚着白兰的脸。“兰兰！你这是怎么了？”
白兰看到白奶奶，眼眶一下就红了，她压了又压，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没事啊，奶奶的兰兰乖，走先和奶奶回家。”白奶奶牵着白兰回到了她出嫁前的屋子。
推开门，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走进房间，一切都还是当年的模样，仿佛时间从未流逝。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床上。环顾四周，墙边放着白爱国给她做的书桌。坐在床边，闻着这被褥的味道，白兰可以放下疲惫和压力，重新找回内心的宁静与安宁。
这里和原来一模一样，什么都没变。在白奶奶的摇篮曲中，白兰渐渐地睡着了。
“说说吧，怎么回事。”白奶奶语气平淡的说着，但是白爱国知道他妈这是生气了。
白爱国两口子把事情简明扼要的给白奶奶说了一下，白奶奶气的直拍桌子，但是想到睡着了的白兰，又不舍得使劲拍了。
“都是我们看走眼了，害了兰兰，以为窦学军是个好的。今天你们做的可以，剩下的等兰兰好了，以后看机会再说，怎么是不能轻易饶了他们窦家！”
“兰兰妈，这也折腾一天了，去给兰兰做点她爱吃的吧，我再去看看她。”说着奶奶就起身进屋里了。
白兰其实住的是白奶奶屋子里的小间，去她屋里得要穿过白奶奶的屋子，从小她就跟着白奶奶住一起，她就是白奶奶的心头肉。
白兰感觉浑身酸痛，喉咙像被火烧一样，她知道自己这是发烧了，但是就是醒不了。
紧接着她感觉一个清凉的帕子在给她擦脸，然后是温热的布巾在擦拭着她的四肢，舒服的她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清晨的一缕阳光穿过用碎布拼凑成的窗帘，调皮的一点点爬上了白兰的脸。
白兰还没睁开眼睛鼻尖都是这个房间的味道，说不上来但是让她特别安心，她把头又埋在被子里，然后侧过身把自己蜷起来，就这样直到白奶奶进屋来查看她的情况，才知道她应经醒了。
白奶奶把一碗熬得稠稠的冒着热气的大米粥放在了白兰身边的桌子上，又要去旁边的洗脸盆里拧布巾。
“兰兰，醒来了，饿了吧。来奶奶给你擦擦脸，咱们就吃饭。”
白兰其实醒了一会了，看奶奶要给自己洗脸，一下子就窜到了洗脸架子边上说“奶奶，我都多大了啊，我自己来！”
“你这小祖宗哦，慢点啊，起这么猛头晕不？”说着白奶奶上下打量着白兰又摸摸她的脑袋。
“没事了，一点都不晕，昨天是奶奶照顾的我吧，奶奶您怎么这么好啊。”
说着白兰就抱着白奶奶撒娇，她是白奶奶带大的，没出嫁前一直这样的，可是原来做这动作祖孙俩都是满满的幸福感。
而现在一个是失而复得庆幸，一个是满心的心疼，这是她捧在手里的小娃娃啊。
白兰洗漱后正要喝粥就看白奶奶从口袋里又掏出一个鸡蛋，三下两下的剥好给她放碗里了，一脸慈爱的说“快吃吧！我和你爸妈吃过了，也都吃鸡蛋的。”
知道白奶奶这是怕她不吃才故意这么说的，但是白家的条件确实还可以，所以白兰就没再推辞，大口的把饭吃完了。
饭后白奶奶给她拿了白爱国自己做的两个小凳子放在院子里，让白兰出来晒晒太阳。又变戏法似得拿出来一个粉嘟嘟大桃子，拿着小刀先切开个小印子，在一把掰开，一人分了一半说“吃吧，你爸妈那里也留着了。”
水灵灵的桃子，一口咬下去，甜蜜的味道瞬间在口腔里绽放开来。
“奶，这桃子真好吃，哪里来的啊？”白兰一边吃着桃子一边想着窦家村里谁家种桃子了。
“这是窦绍那孩子在山里发现的，没几个就给我们送了些。那孩子是个知恩的。”
说起窦绍白兰也记起来的，窦绍的奶奶和白兰的奶奶是一起逃难来的窦家村，又分别在窦家村嫁人生子，不过窦绍家条件不是很好，又赶上饥荒那几年。其他人都不在了，就窦绍在白奶奶偷偷的帮助下活了下来。
不知道从哪里起的谣言说窦绍命硬，常人不能和他多待，那会的村长就让窦绍去山脚下的木屋住着了。
那时白奶奶有自己的顾虑，再加上白家距离那木屋其实不远，这样反倒更方便他们照顾窦绍，就没再干预什么。这些年就这么过来了。
“窦绍啊，他还是一个人住吗？”白兰想着这会窦绍应该还是一个住的。
“是啊，还是一个人住，你也知道，村里人不同意和他一起干活，他这些年都是种着那块山地，那能有什么出息，粮食不够吃，他就只能偶尔进山打个猎。”
“进山打猎！”白兰惊呼出来，她记起来，应该是两年后窦绍和窦学军一起去进货，后来死在了劫匪的手上。窦学军说过的，他总打猎身手好，所以带他出，可是他没有把他带回来！
“兰兰，你小点声音！他现在大了，咱们家给他送的粮食，也不要了，偶尔还总给我们送点什么。靠着那山地是活不了人的，这孩子是个有本事的！”
“奶奶，我怎么不知道这些事啊？”白兰疑惑的问道。
“你那会眼睛里除了窦学军还有谁啊！”说着白奶奶用手点了点白兰的额头，眼神微眯的看着远方。
白兰想白奶奶应该是在想窦绍奶奶，或者白奶奶的过去。她们俩是逃难来的，村里人看他们不容易就留下她们在这里安家了。所有人都以为她俩是地主家的小丫鬟偷跑的。
白兰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白奶奶就是那个地主家的小姐。
白奶奶起身，拍拍衣服，就朝一边放着的铡刀走去，白兰知道白奶奶这是要准备猪食，就上前去帮忙弄猪草。白奶奶看她活动还可以就随她了，毕竟这也不是什么累人的活。
中午白奶奶想给白兰蒸些大米饭吃，顺便就多蒸些大家一起吃点，也是好久都没吃细粮了，给大家都改善下。
“奶，今天窦学军应该会过来，他这人心眼太多了，咱家的东西不能让他知道太多！”
白奶奶立马也理解了白兰的意思说“行，那一会咱把他赶跑了，晚上奶奶再给你补！”话说着，还是给白兰泡了碗红糖水，嘴里还说着“明天让你爸给你弄点麦乳精喝喝。”
白兰先是哄着白奶奶喝了小半的红糖水，自己才把剩下的都喝了，这边祖孙俩，你让我，我让你的才把红糖水喝完了。
白兰妈和白建国也下地回来了。白兰见他们都回来了，先给他们打水洗脸，又把晾好的凉白开端给他们，忙活的像个小蜜蜂。看得白家夫妻俩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夫妻俩对望一眼，都有了尽快让白兰离婚的想法。
“妈，兰兰，你们在家等会，我们这就去大队里把饭领回来。”白兰妈收拾好后说。
白奶奶从年轻就是不下地干活的，她身体弱，再加上她针线上手艺不错，一直都是给人帮忙裁剪衣服，绣的花样也很好看。靠着这些手艺白奶奶自己养活自己，就一直是不去大队吃饭的。
白兰本也是下地干活的，但是她随了白奶奶有些体弱，再加上就那么巧，她下地两次，晕了两次。
大家以为白兰是累晕的，其实她是看到蛇吓晕的。大队长就让白兰在家里休息了，但也没说休息多久。白家夫妇就默认的让白兰休下去了。本来还担心村里人说三道四，但是其实大家更乐意看到少一个人去分大锅饭！后来白家夫妇就不让白兰下地了。
所以白家可以去吃大锅饭的只有白兰妈和白爱国。他们都是打回来吃。这个村里是不管的大家都是一个量，你想在哪里吃都可以。
一碗没有什么油水的炒白菜，一碗拌萝卜丝，三个杂粮黑窝窝头。这是白家夫妇领回来的菜，这会正放在方桌上。
“爸妈，我看差不多了，一会窦学军来了咱们就把他打出去。什么时候证明了是窦学军不能生，什么时候我就离婚，但是窦家，我是不会回去了！”白兰微笑的嘲讽着。
“一会不用说话，让你爸妈说就行。”白奶奶拍拍白兰的手说。
白兰妈也要说什么的时候，白爱国拉了她一下。院子里有动静，是窦学军来了。
窦学军手里拿着铝饭盒，脚步稳健，扬着他标志的笑脸，一副自信的姿态走进了白家的堂屋。看到桌上还未动的饭菜，他面上的笑意更盛了。
“奶奶，爸，妈，兰兰，还没吃呢，我给兰兰带了些饭菜。”说着就打开了铝饭盒，拿着就往白兰跟前送。里面是一点点的萝卜丝和一个黑窝头。
“窦学军，你就给兰兰带了这个，你自己想想原兰兰都给你带的什么！”白兰妈看了一眼饭盒里的东西，生气的一把抢了过来。
白兰一直低着头，窦学军也想起了没结婚那时候白兰总是给他送鸡蛋。
虽然现在不让买卖，但是白奶奶有手艺，城里人结婚想要做点好看的衣服，枕头套什么的都找她。人家为了感谢她也会给一些东西，所以白家的条件不差，这也是窦学军娶白兰的一个原因。
窦学军还要解释，白兰妈已经抄起扫帚开始赶人了。窦学军锁骨刚固定好，还不能使劲，这么避让着就退到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