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救治
采音摇摇头：“那可不行，您千金贵体……”
“反正我睡不着，想睡得时候唤你。”
秦砚湘让采音睡下，自己坐在角落里思考，裴郎中轻声唤道：“秦小姐，睡不着吧，这个给你铺着吧。”
说着将自己的外套扔了过来。
秦砚湘想要推辞已经来不及，只能拿过来：“谢谢裴大哥。”
“谢什么谢。”
裴郎中笑道，“我能不能出去还得仰仗小姐呢。……不过，小姐似乎也对这次疫病的事情感兴趣？”
秦砚湘自知瞒不过，便干脆大方承认道：“是啊，不瞒先生，我外祖便是医者，我自幼跟他长大，虽家里觉得女子学医无用，不让我学习，但总是耳濡目染，有所涉猎，所以才对这事十分好奇。”
“原来秦小姐也是同道中人！失敬失敬。”
“非也，根本未成体统，只略通医理药理罢了，所以才觉得先生真乃神人也。”
裴郎中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砰咔！”
外间的大门忽然被粗暴的打开。
知州府的这处监狱，除了里面一个一个小的牢狱门，外面还有一个大门用锁链锁着，此时被粗暴踹开的就是这个大门。
几个衙差火急火燎的进来，直接奔向裴郎中：“你是个游医对吗？”
裴郎中有些惊恐道：“是，是，在下遵纪守法行医十几年……”
还未说完，就被衙差们拖走。
“哎哟，你们干什么！”
裴郎中抱着大门上的木栅栏奋力挣扎，鞋子都掉了，哭喊道，“便是要定我的罪，也不用这深更半夜！我只是在房间里养了几只老鼠试毒，又没杀人放火，你们做什么这么对我，你们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王法！”
许多犯人都听到声音，都惊恐地站起来。
“你叫什么叫！”
衙差被裴郎中叫的烦躁，“中毒的人变多了，城里的大夫都忙不过来了，征集懂医术的人！现在带你去救人！”
“啊！救人！”
裴郎中还不松手，“那得把我的药箱还给我！没有那个我可救不了人！”
“都给你！快走！救人如救火！表现的好便是将功抵过了！”
“等等等！”
裴郎中看向秦砚湘，“这姑娘也略通医理，让她辅助我事半功倍！”
说着冲秦砚湘挤眉弄眼。
秦砚湘也想亲自看看潞州这边的中毒者情况，马上道：“官爷，小女也可救人！”
“行了行了，都走！”
外面的事情显然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那个为首的衙差已经拥有了独自决定犯人去留的权利，马上道：“只要能救人，便什么都不和你们计较！”
潞州最大的医馆安和堂门前，灯火通明，已经躺满了人，将整个路都堵塞住了。
是的，因为大夫不够，根本就顾不过来，都在外面排队等待。
可是排了半天，却连进门把脉的机会都没有。
饶是如此，这些发病的人也不想在家里，所以就变成了这副光景。
总是在这里还有点希望，回家那就是彻底等死了。
大夫进进出出，外面惨叫连连，不仅如此，呕吐物和污秽物遍地，简直可怕。
知州齐广义用袖子捂着口鼻脸上都是焦急忧愁：“怎么一夜之间竟然变得这么严重，这可怎么办！便是等来朝廷救援，人也要死光，这可怎么办！”
“不能都在这里，找些空院子将他们按照病情轻重分批救治。”
秦砚湘一看这个样子，瞬间就唤起了前世的那些记忆，为什么最后大家称之为是疫病而不是中毒？！
因为这玩意儿在某个时间会开始传染！
所以才会突然一夜之间多出这么多病人。
这就是最可怕的地方。
但那个时候，却没有人想到这个东西起源于食物！所以到了后来，大家都会以为最开始也不是食物中毒，而是疫病！
但是这件事里原来如此环环相扣。
“分批救治？”
“是，不同情况者用药不同，都混在一团，只会让事情变得复杂。”
秦砚湘道，“我曾在家乡见过类似情况，还请大人相信小女。”
秦砚湘不敢现在下结论表示会传染，一来，她还是没有亲眼验证这件事；二来，这么说了，极容易引起恐慌，上演徽州暴乱的情形。
裴郎中赶紧附和：“不管怎么说，知州老爷，让人都在这里堆着，可不好啊！”
齐广义也是有些没法子了，闻言大手一挥：“听令！”
中毒者分为三批。
最严重的出现虚脱昏迷的直接搬到郊区那些废弃的破庙和寺庙里；
最轻的则在城里的药店医馆进行救治；
处于两者之间的，则征得城内一些大户人家的空院子，作为临时的医疗点。
而医馆里所有的药童们都被集合起来制药抓药，听从衙门统一调令，再高价悬赏征得一些健壮的汉子搬抬病号，还有做事稳重的婆子媳妇去照看病患。
而类似裴郎中这种就只管诊脉扎针救人，开了药方统一由药童去抓药熬药。
到了天亮时分，街道上已经清空，维持住了潞州表面的安稳祥和。
中毒不可怕，疫病初期也不会迅速死太多人，可怕的是混乱，是人心。
快到中午，齐广义邀请秦砚湘和裴郎中去吃饭，说是宴请，也不过是在救治破庙外支了个棚子，一点粗茶淡饭。
裴郎中估计饿得不轻，看见饭菜两眼放光，如狼似虎。
齐广义认真道：“秦小姐的身份已经确认，二位是贤才，委屈二位了。”
秦砚湘摇摇头：“毒物可能在盐里这件事还只是裴大哥的猜想。”
“本官知道。”
齐广义抱拳道，“事关重大，我还未敢上奏朝廷，只将如今的情况如实奏上，请陛下和摄政王定夺。”
裴郎中一边扒拉饭，一边道：“今日给这些病患统一发放饮食，我便以医者要求不准食盐，只能暂时这样了。”
齐广义点头：“但这不是长久之计，我会暗中先调取一部分之前的旧盐过来，再找些鸡狗牛羊先尝了，确保无事，再让专人看着发到饮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