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发誓
若只是让对方住手，那很简单，但是这人心思歹毒，置整个大夏安危于不顾，绝对是个大毒瘤，不拔除早晚还会有更大的灾难。
所以不过一天时间，正好有助于她整理思路，关押起来就关押起来吧。
大牢里阴暗潮湿，在采音的强烈要求下，那帮衙差才多给他们一点干草。
灼灼夭夭会功夫，被单独关押，只有采音和秦砚湘在一起。
采音将所有干草都给秦砚湘铺好，委屈嘀咕：“王爷要是知道您住大狱，该心疼死了。”
“王爷要是知道我找到了这起疫情的源头，高兴都来不及。”
“什么意思，王妃，您已经……”
“嘘——”
秦砚湘示意采音噤声，看了看牢房里位于上方的小天窗，感叹道：“不知道这样子的环境，影刃能不能进来。”
然后她转过身，发现阴暗的角落里单膝跪着一个人：“王妃。”
秦砚湘立即捂住采音的嘴，采音果然：“……”
怎一个牛字了得。
影刃卡在一个外人看不到的死角，低声道：“是否需要属下带您出去。”
“不，帮我带个消息出去就行，手给我。”
影刃愣了愣，伸出手。
秦砚湘在他掌心划下一个字——盐。
影刃会意，很快消失离开。
秦砚湘觉得自己算是松了口气。
只是她如今其实只有八成把握了，本来如果可以验证一下才是最好，但是手头没有新入的盐，也没有找小动物试毒，暂时不敢说十成把握。
但是把消息及早传给王爷或者舅父，他们都会帮她验证这件事的。
如果可以，最好在离开潞州之前能找到下毒源头的蛛丝马迹。
“走快点！”
秦砚湘正在思考，就听到衙差的呵斥声。
她抬起头，看到裴郎中被衙差推推搡搡的关进对面的大牢里，骂道：“鬼鬼祟祟，还喊冤！都是你们这帮外地人惹得祸！”
裴郎中摔在地上，马上站起来：“等等啊，军爷，我真的是个郎中！我发现了了不得的事情，我要见知州大人！军爷！这可是名留青史扬名立万的好机会啊！”
秦砚湘扶着牢门看他：“裴大哥。”
“呀，秦小姐你怎么也被抓了？！”
裴郎中定睛一看，有点吓一跳，然后骂道，“这潞州什么鬼地方，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连个小姑娘都不放过，难道我们外地来的人都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成？”
秦砚湘哭笑不得：“我是不遵封令，偷偷翻窗出去玩被抓进来了，也不算冤枉……”
裴郎中尴尬道：“啊，原来如此。”
秦砚湘好奇道：“那裴大哥是为什么被抓了进来？”
“他们发现我在房间里养老鼠试毒，所以……对了！我找到了……！”
裴郎中急忙捂住嘴，然后眼珠子左右瞟了瞟，冲着秦砚湘无声比着嘴型。
秦砚湘眯着眼睛，看到他说的是“盐”。
秦砚湘不动声色：“先生怎么想到这个东西的？”
“因为最后那一只小鼠也出问题了。”
裴郎中解释道，“这说明所有饭菜里都有毒，而投毒这件事情，凶手不可能有时间机会面面俱到，何况只是这样一个无冤无仇的小旅店，干嘛冒这么大的风险？可是为何最后一只小鼠隔了许久才出现症状？”
裴郎中胸有成竹的捋了捋山羊胡：“在下推测，是因为汤有水，相当于毒被稀释过，所以发病就会慢，而且我一路走来，发现一个特别有趣的想象，也能印证此想法。”
“先生请说。”
“许多周岁以内的孩子都没事。”
秦砚湘一怔：“这是为何？”
“小姐未曾生育，大约不知道，民间有说法，周岁孩子不食盐，才能长得壮少生病。”
秦砚湘脑中灵光一闪。
好刁钻聪明的角度！裴郎中看似邋里邋遢，实则聪明至极！
“当地药店大夫都不够，许多人命在旦夕，我遇上也便救一救，却发现有几个家里大人们死了死，伤的伤，还不会走的孩子却无事，所以我怀疑……”
裴郎中皱眉：“但暂时还不可确定，毕竟我现在只是怀疑，还未有机会前去验证。”
“若真是在此物之中，为何不是家家户户都出问题？毕竟谁家做饭都离不开这个东西。”
“这问题问得好！”
裴郎中骄傲道，“这就是事情的关键，我怀疑这个东西是新入的。”
“新入的？”
“就是说，有人只是在最近的盐里下了毒，所以那些新买入的人家便出了事，而还在吃旧饭菜的反而没事，最好的证据就是，那小咸菜吃下去的小鼠，便安然无恙，因为小咸菜都是几个月之前腌制的。”
秦砚湘赞叹道：“先生真乃神人也。”
“不敢不敢。我虽怀疑这东西里有问题，但是没有证据，毕竟那饭菜已经隔了夜，这几只小鼠是凑巧死的也说不定，一切还需要更多的证据，不是这么说说就可以的。”
裴郎中有些失落的坐下来，转而道，“但总归是个方向，比这么坐以待毙要好得多。”
然后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被放出去，世态炎凉啊，空有抱负有何用？”
秦砚湘终于从内心的震撼里恢复过来。
眼前之人看似随行，没想到竟然也这么快就发现了端倪。
“先生莫急，待他们确定了我的身份，我必便将您担保出去。”
“啊，那需要很多银子吧，我和小姐萍水相逢，怎么可以……”
“您做的这件事，事关苍生社稷，小女敬佩都来不及，这又算得了什么？”
裴郎中的脸色立即变好许多，眼睛也放出精光，小山羊胡笑得嘴角都翘起来：“裴某在此立下誓言，若我功成名就，定报秦小姐相助之恩！否则便天打雷劈，遭受万虫噬心之苦！”
夜色已深，四周响起打呼声和磨牙声。
采音虽然打小也是农村里皮实的长大，可也没住过这样的环境，拱来拱去睡不安稳，秦砚湘看到采音把东西都给她铺了，示意她过来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