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章 哥哥
除了陈乔，周安安也在。
三人在凌晨空旷的街道边蹲着，商讨对策。
商讨到天光大白，几人决定回州城，自己拉投资。
程小小因为难得过来一趟，在回州城之前回了趟老家。
西北离他老家近，老家的气候没暖和多少，程小小穿着厚厚羽绒服，裹着又宽又大的羊绒围巾上了回家的火车。
刚一落地，手机响了。
程小小看了一下是个陌生的手机号码，以为是裴衍青又找了谁的手机号打过来，程小小语气有些不好。
“什么事？”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嗓音犹如浸了冰雪般清冽，“张助说你找我？”
居然是裴季打过来的电话。
若是今天之前，听到这个电话程小小可能会激动万分，可现在救赎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他已经认清了自己的身份。
“对不起那会打扰了，已经没事了！”
程小小没等裴季说完就自顾自地挂断了电话，有些东西当时没有出现，再出现已经没用了。
他跟裴季本身就是一夜情的关系，他不该奢求太多了的。
……
镇上公立医院。
“意安哥哥！”
穿着一身医生白袍的沈意安抬头，面前的少年头发已经染了回了黑发，眉眼轻垂，看起来乖乖的，可仔细看他脸上又笼罩着一层青灰，落寞而受伤。
“小小？怎么脸色这么差？”
程小小听到沈意安的温柔有点想哭，但还是忍住了，“就前天晚上加班拍戏，然后昨晚上又挤火车一夜未眠所以脸色不太好。”
沈意安是个很温柔细心的人，明显感觉到了他在撒谎，不过没有拆穿他，只是把程小小带进办公室后泡了杯花茶给他。
“养神的，你先喝着等我一下，我进去收拾一下，你哥哥有洁癖不喜欢我邋里邋遢的样子。”
程小小又想哭了，沈意安是大哥的男朋友，大哥没出事之前他们俩就经常会来带他玩，三个人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爬山和游乐场。
沈意安原本是个和自己一样娇气的人，可后来大哥出事后，沈意安一夜之间就变了，变得懂事温柔。
一边照顾哥哥一边照顾他。
哥哥和他原本是大学同学，同一个宿舍的，大哥要是没出事应该是他们那一届最出色的毕业生。
这是沈意安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每次说完他的眼眶就红了，仿佛还是当年在大哥面前那个腼腆羞涩的男人。
可这一切都让程家毁了。
程家一定会遭报应的！
程小小还在胡思乱想，那边的沈意安已经换上了一身便服，带上新鲜漂亮的向日葵。
“走，我们去看哥哥！”
沈意安也叫程一然“哥哥”
这么多年他始终保持当初的心态，只要去见哥哥就一定会带上花。
就像哥哥曾经追他那样，浪漫热烈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
疗养院在医院最后面的楼，两人安静地走着，程小小不说沈意安就不问。
只偶尔问他一两句工作方面的事情，程小小对答如流。
因为是周五，所以程一然会在医院接受治疗，而周六和周日沈意安则会把人带回去家里照顾。
疗养院的人都知道沈意安和哥哥的事情，看到沈意安每天带着花过来，人群又是惊羡又是惋惜。
躺在床上的哥哥对此一无所知，面容安详地睡着。
沈意安熟练地把床头的旧玫瑰取下，换上了新鲜的玫瑰花，还捧到哥哥面前让他闻了闻。
“哥哥，今天的花香吗？小小来看你了，你……”
沈意安抿了抿唇，嗓音越说越低，“小小来看你了，我让他过来跟你说说话。”
程小小被沈意安推到哥哥床前，“你哥哥最在意你了，你这次回来就多待几天，晚上我们一起回家。”
“嗯！”
沈意安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出去跟院长谈一些事情，你们先聊。”
沈意安永远这么温柔，难怪哥哥那么爱他。
程小小坐在哥哥的床前，伸手抓住了哥哥的手，抓住了那只戴着和沈意安同款戒指的手。
沈意安真的把人照顾的很好，哥哥的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全身上下干干净净的。
“哥，我最近过的可差了，他们都欺负我，你能不能赶紧醒过来，然后带我去打他们？”
摸着程一然温热的手，程小小再也克制不住，眼泪汹涌而出。
“哥，我以后再也不爱了，你骗我，谈恋爱一点都不甜……”
门外的沈意安手里提了壶热茶，听到这里顿了一下，收回了要推门进去的手，安静地坐在了走廊的长椅上。
人前的温柔和善褪下，露出了那张疲惫不堪的脸，捂着脸也哭了起来。
他的程一然，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知道自己连他的弟弟都照顾不好会多难受啊！
可是自己光照顾他就已经用光了全身的力气了，要不是小小每个月打钱过来他们连疗养院都快住不起了。
……
看过了哥哥，沈意安拉着他去了旁边的饭店。
吃饭的时候沈意安突然提到了院长最近跟他说的事，“院长跟我说了罗国有个非常厉害的脑科专家，我想带哥哥去试一试。”
程小小双眼一亮，抓住了沈意安的手，“好，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沈意安摇摇头。
“这些年你打过来的钱我还存了不少，够这次去罗国的费用了，你的钱也是时候该给自己做打算了。”
“意安哥哥这是要跟我生分吗？从我哥把你介绍给我认识的时候，你就已经是我们家的人了，不管哥哥怎样，我都把你当我亲哥哥。”
沈意安摸了摸程小小的头发，“哥哥一定会好的。”
晚上的时候，沈意安搀扶着哥哥坐在了定制的轮椅上和程小小一起推着轮椅上了车。
车子是沈意安为了方便哥哥特意买的二手车，后座被他改造成了专门安置轮椅的样子，可以让哥哥平躺在上面，旁边都做了加厚的毛绒，防止伤到他。
沈意安开车，小小坐在副驾驶。
车子慢悠悠地开回了沈意安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