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来自隐秘的角落，开在暗夜的花朵
一九九四年六月三十日。
彭城，西贝区第一中学。
毕业的钟声敲响，这是暑假的序曲。
但对我和黄渺渺而言，却是一段悲剧的终结。
……
我叫苏乾，“苏州”的苏，“天地乾坤”的乾。
这是父母留下的名字。
我对他们的印象只停留在小的时候，现在已经想不起他们的容颜了。
不过我依稀记得，父亲在我五六岁的时候投河自尽了。
后来母亲不知所踪，我就被送到了彭城的一个福利院长大。
他们给我留了一套红砖房和一些钱财……
很多事情是老院长离世之前告诉我的。
他就是我的亲人，教会了我很多道理。
父母留下的钱和老院长的支持只够我在求学的生涯中读到高中。
况且我的成绩并不理想，便断了继续读下去的念想。
渺渺是要去到更远的地方读大学的。
除了她家里有条件支持她外，她的成绩也值得她的选择。
今天，我们相约在学校后山的树林见面。
我早早地便来了。
渺渺说今天有一份极其特殊的东西要交给我。
我大抵知道。
也明白她的话意味着什么……
她的感情炽热而纯粹，她向往美好又圣洁无瑕。
我本想拒绝，因为我们都预想到了距离将会把我们越扯越远。
但我并没有那样做……
不但如此，我甚至还去百货大楼花了五元重金买了个套。
当机遇降临，人性就在我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尽管我也不愿承认，但这就是事实。
它让我变得自私，又让我不以为是。
……
“怎么还没来？”
看着无数情侣成双结对的出现在这幽会场所，我有些焦急。
太阳将要落山，此刻微风徐徐，颇有七月流火般清凉。
可我却一点儿也感受不到！
……
好在天久晴必降甘霖。
在我的视线之内，黄渺渺穿着一身淡黄色的碎花长裙，似风一样朝着我飞来。
“好看吗？”
她转了一个圈，长发轻拂香肩，美丽得不可方物。
我摸了摸鼻子，真心地点了点头：“真好看！”
对于直截了当的表露心怀，渺渺似乎缺乏抵抗力。
她眼神开始闪躲，绯红的脸色中带着一丝娇羞：
“讨厌！”
……
“没有等着急吧？”
我拨开灌木，渺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几乎是本能地回答：
“没有，等待才更值得期待。”
“仙子这不就出现了嘛。”
我多么希望展示一下我后背那一片汗涔涔的焦急证明。
但我绝不会那样做。
不可与言而与之言,失言。
渺渺对我的回答不置可否，我想她一定是满意的。
在这个琼瑶文学盛行的时代，甜言蜜语对于女生的威力不言而喻。
她们是感性的生物，往往更看重男人的“单科成绩”。
我们的状态就是如此。
因为现实问题而暴露出的不合适被渺渺自动过滤。
我知道这样对她而言太过不公，但好几次话到嘴边又被我咽了回去。
“罢了。”
我暗叹一声，不再去构想那些杂乱的思绪。
在斑驳的树影下，渺渺的容颜蒙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曼妙的曲线若隐若现。
有人说，女孩儿只有去见自己喜欢的人才会穿裙子。
诚哉斯言。
“咕噜……！”
我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
我的目光多少有些轻浮，引得渺渺的脸颊更加绯红。
……
“就这里吧！”
她停下脚步有些娇羞地望着我，而我却装作没有看见一样开始猫着腰在背包里一阵捣鼓。
毛毯，驱蚊水，卫生纸巾等等一一被我呈列了出来。
渺渺看得呆了。
“苏乾，你是不是早就准备着这一刻了，你老实告诉我！”
我嗫嚅道：
“没有的事儿……”
渺渺不是真的生气，她这模样更像是在撒娇。
而且，以前的我真的没有想过这些。
高中的教育课并没有对学生进行卫生教育的两性露天课堂。
关于这个年纪的禁忌知识，我是和朋友厮混在放映厅里学来的。
但我真的没有想到，理论经验和实战经验的差距犹如云泥。
……
树林的深处，除了夏日的蝉鸣和风声，几乎已听不见其他任何声音。
……
……
后耳窝这个位置是人体非常敏锐的地方。
在这里呼气，可以感受到身体的张弛。
……
……
象征着纯洁的纯白三角裤头被我攥在手中，但那花费重金购来的小方袋却结实得让我怀疑人生。
竟怎么也撕不开？
我那个急啊……
如果这次掉了链子，日后可怎么面对渺渺？
“让我来试试吧。”
渺渺羞得无以复加。
说来也怪，在我手中怎么也不服管教的小玩意儿一下便被她撕开了外衣。
这时候的我还想象不到，因为生理的差异，女生比男生更早成熟。
我知道的她们其实更早就知道了。
她知道，只是她不说。
……
渺渺就是我人生路上的明灯。
迷路的时候她指引着我的前进。
霎时间我才有所明悟。
……
……
夏日炎热，夏夜却是清凉。
“我生日那天你会来吗？”
我的生日在今年八月三十号。
虽然知道渺渺到场的可能不大，但我心中仍然怀有一丝希冀。
“对不起，我会给你写信的……”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
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把她搂得更紧了。
黄渺渺要提前去学校报到，所以她不能到场。
“你会给我回信的吧？”
略带歉意的脸庞凝视着我，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会的，一定会的！”
“嗯……”
在得到答复后渺渺松开了手。
而我则扭动着身子有些不好意思：
“渺渺，有点涨……”
真该死啊！
瞥了眼树枝上耷拉着的玩意儿，我那个后悔啊。
本以为自己准备得很充分，但是我还是错估了自己。
少年时期的身体里面困着凶兽，尝到了甜头的欲望开始破笼而出……
渺渺看出了我的窘迫，但她也有自己的顾虑。
没那个东西的话孕气就很难说。
或许是出于不能到场的歉疚。
她躬着身子滑下了我的怀抱。
在我的注视下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
……
“姓名！”
一声咆哮，我猛地一个激灵。
“苏乾……”
我嗫嚅着，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似乎有柄重锤砸在我的心上，让我感到阵阵窒息。
我怎么也想象不到我会来到这里。
更想象不到的是，双重铁门重合的那一刻，我的脑海中重复的竟只有和黄渺渺那日的温存。
面前围观的人们脸上无不带煞，冰冷的喝声再一次响起：
“犯什么事进来的？”
“故意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