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反将一军
“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夏月姝刚准备跪下，胤禛就先她一步扶住了她的胳膊，嗔怪道，“身体都这样了就别跪了。”
夏月姝身体好，下了趟水也没感觉身体有什么不适，可此时她却还是配合地咳嗽了两声，“多谢皇上关心。”
胤禛仍旧不放心，开口吩咐道，“苏培盛，去给妍贵人搬把椅子来吧，别忘了再加一个软垫。”
夏月姝装作没看见华妃像是要把穿的眼神，坦然自若地坐了下来，随后又装模作样地掩着手帕轻咳了两声，“不知沈姐姐可醒过来了？”
“沈贵人还在昏迷着，不过已无大碍。”宜修开口回答，“只不过…”
她看向夏月姝，眼眸里满是无奈，“妍贵人，有宫人指证是你将沈贵人推进了太液池中。”
夏月姝闻言腿一软，随后竟直直地跪了下去，她的眼圈瞬间变得通红，“这…这怎么可能？”
“都说了不要动不动便跪，有什么事起来再说。”胤禛皱着眉，语气里却是不加掩饰地心疼。
红菱忙上前搀扶起夏月姝，重新坐好。
“妍贵人，你也好好说说，刚才在御花园究竟发生了什么？”宜修开口道。
夏月姝把事情的经过完完整整的复述了一遍，只不过夏月姝在说话时一直忍不住抽泣，声音也带着颤抖，一段话说的颠三倒四，看样子是真被吓得不轻。
你说这样的人敢动手杀人？胤禛是万万不相信的。
“哦？”华妃冷哼一声，“可这小宫女却目睹了事发时的全部过程，说的可与妍贵人说的不同呢。”
翠儿闻言，赶紧从华妃身后爬了出来，又在夏月姝面前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
“妍贵人，你可有辩解的话？”
夏月姝心道皇后这话相当于废话，事发时只有她和沈眉庄两个人在场，如今又跑出了个第三人指证是夏月姝推了沈眉庄，这哪怕是自己张了一万张嘴，恐怕也是说不清的。
夏月姝委屈地擦了擦眼泪，“嫔妾百口莫辩。”
华妃勾唇一笑，刚想开口继续添油加醋，却只听得夏月姝柔柔弱弱地开口道，“只是，你既看到了是我推沈贵人下水，那你可知我当时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
翠儿闻言一惊，哆哆嗦嗦地抬眼瞄了下夏月姝，见她着一身浅紫色的宫装，便抖着声音开口道，“应…应该是紫色吧。”
夏月姝一个眼神，红菱立刻心领神会，她跪在胤禛面前，不卑不亢地道，“回皇上的话，我们小主今日穿的是深蓝色的宫装，还是用前几日皇后娘娘赏的缎子制的。
“我们小主落水被救上来后，奴婢怕小主受凉，便第一时间给小主换了干净的新衣裳，换下来的衣裳此刻还放在咸福宫的偏殿内。”
胤禛的语气里已隐隐带了几分怒气，“芳若，你去看看红菱所言是否属实。”
芳若是胤禛身边的老人，办事也一向得力，不过须臾之间，她便很快折返回来，“回禀皇上，奴婢已经仔细瞧过了，红菱所言的确属实。”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胤禛怒斥。
翠儿慌了神，急忙开口解释，“皇上，当时夜色已深，奴婢怕是眼花了，看错了。”
夏月姝面上仍一副委屈极了的模样，她哑着声音继续问道，“若衣裳的颜色你没看清，那我戴了什么发簪你可看到了？若发簪也没看到，那我穿了什么鞋子你可看到了？”
“这…这…”翠儿不敢再随便回答，只得继续硬着头皮道，“御花园里太黑了，奴婢是真的没看清。”
“你既什么都没看清，又如何断定推沈贵人落水的就是我呢？”
翠儿终于无言以对。
胤禛怒不可遏，“朕看你满嘴谎话，若是不用刑当真是不会说实话了。来人啊，把她给朕拉去慎刑司好好审问。”
翠儿这下是彻底慌了，她心一横，“奴婢如今唯有以死明志…”
翠儿说着，两腮忽然发力，夏月姝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高声道，“皇上，她要咬舌自尽。”
芳若眼疾手快，还不等胤禛开口，便抢先一步用破布堵住了翠儿的嘴。
年世兰眼见势头不对，赶紧开口道，“皇上，这宫女竟以死明志，可见她没有撒谎。臣妾看她年纪不大，会不会是当时被吓傻了，才什么都没记住呢？”
年世兰知道，这件事只有夏月姝和沈眉庄在场，沈眉庄是被推入水，自然不清楚凶手的长相。所以只要翠儿咬死这件事，那这口锅夏月姝无论如何都得背上。
“妍贵人，你当时身边就没有别人了吗？”皇后开口问道。
说曹操曹操便到，不等夏月姝回答，苏培盛先走了进来，“皇上，菀贵人来了。”
“让她进来吧。”
“皇上，皇后娘娘，嫔妾听闻妍贵人蒙冤，特来咸福宫为妍贵人澄清一下。”
“哦？”宜修来了兴趣，“菀贵人可是知道什么内情？”
“正是。”甄嬛微微一笑，“嫔妾和槿汐以及小允子一同在御花园里看见了妍贵人，妍贵人赶去救眉姐姐，嫔妾也都看到了。妍贵人下水去救眉姐姐时眉姐姐已经昏迷，这都足以证明妍贵人并非是凶手。”
“胡说！”年世兰有些狗急跳墙，“菀贵人大晚上不睡觉好端端的跑去御花园做什么？”
甄嬛又朝着年世兰盈盈一拜，“回华妃娘娘的话，妍贵人怕黑， 您又深夜召她去景仁宫，她宫里太监年纪尚小不顶事，她便托嫔妾去接她回宫。”
胤禛此刻的态度已经与华妃刚来时的截然不同，他冷眼看着年华妃，“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又为何要召妍贵人和沈贵人去你宫里？”
年世兰自觉事态已经朝着自己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下去，她慌忙跪下，语气中也罕见带了些恐惧，“臣妾只不过想让妍贵人和沈贵人学些管理宫务的事罢了。”
“沈贵人也便罢了。”胤禛看向眼睛哭的已经肿成桃儿的夏月姝，满眼心疼，“朕并未让妍贵人一同学着管理宫务，怎么你倒是好为人师？”
年世兰赶紧垂下头，“臣妾不敢。”
“皇上莫要动怒。”宜修面上虽然依旧平静，但内心却早已爽翻了天，“这件事是妍贵人受了委屈，只是不知皇上要如何惩治这胡言乱语的宫女呢？”
“送去慎刑司。”胤禛冷冷看着跪在地上的华妃，“一个小宫女，哪来的这么大本事敢诬陷朕的贵人？定是有人指使，一定要撬开她的嘴，也让朕看看是谁在朕的后宫兴风作浪。”
宜修不动声色地压了压唇角，“臣妾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