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阵法晚宴
从数百级的台阶攀登上山后，唐栋梁就真正踏入了幻空殿。
幻空殿有廊檐的步行长廊，也有庄重气派的大厅，也有安静舒适的偏厅，错座有致的景观和绿植，偶尔从生机盎然的青绿中漏出一角琉璃的华彩之美，或是造型别致的上翘的飞檐，都让人沉浸在故去的古旧时光里。
“有没有藏书阁之类的地方，我想借阅一下阵法方面的书册。”唐栋梁说出了需求。
“还是先去食堂吧。”文侍玄墨竟然给出了武守阿忠的才会给出的建议，“现在时间不早了，晚饭可不能省。”
食堂自然也是古风建筑。
前面有一方鱼池，有着各色锦鲤。
跨过小桥，绕过嶙间的奇石，便是大门，中央有只巨型铜釜。
“在以前不像如今人丁飘零的时候，这只铜釜用于煮食，还需要一名专门分汤分菜的宴长。”文侍一边介绍一边感叹。
唐栋梁看了一眼阿忠，武守身形很适合宴长这个角色。
“今天我们也可以食釜餐。”疑似前宴长的阿忠表出旺盛的兴致。
“不行，我们只有三人。”玄墨摇摇头，他否定了搭档的建议。
“不，我们有六个人。”阿忠很是坚持，“除了我们三个，还有三个人。栋梁，你把另外三个你给叫出来。”
“阿忠，你将幽影分身也算上。”唐栋梁哭笑不得。
“算上就算上，我也很久没有吃过铜釜的水煮鱼了。”玄墨难得的好说话，他笑道，“不过需要栋梁帮帮忙。我负责杀鱼，阿忠负责生火，你能不能取些井水过来？”
“没问题。”
唐栋梁早已发觉外面的井口，仗着自己力气十足，他举着一口大缸，一次性盛回全部所需的水。
托举着水缸回来时，唐栋梁看到了奇妙的一幕：负责生火的阿忠将砍来的木柴一根接一根地喂进巨釜上铸出的鬼脸嘴中。
僵硬鬼脸动了，它在咀嚼，然后它的原本闭着的双眼瞪圆，左眼开始冒烟，右眼有火星产生。
“快把井水倒进去，兕大人要发火了。”见唐栋梁回来，阿忠招呼道，“你力气可真大啊，这一水缸水可不轻。”
为了精确控制，唐栋梁召唤出棋、书、画三位幽影，一齐合作将水缸轻举轻放地倾入釜内。
这种精妙配合以前唐栋梁和他的分身们可是做不到的。
剖开的鱼肉如一页页薄而透的书册，玄墨适时地将它们放入，阿忠则抱来一堆香料，哗啦啦地全部投入。
他刚刚放弃了把剩余的巧克力投入其中的念头。
在等待的烹调时间，唐栋梁目光四处打量，他十分好奇是否还有其他有如铜釜鬼脸般超出想象的厨房用具。
“我让阿忠领你逛逛。”像是看穿了唐栋梁的内心，玄墨主动邀请。
“我们先去瞧瞧番茄味的馒头吧。”
没等唐栋梁回答，喂完铜兕的阿忠拽着唐栋梁来到了一串编钟前面。
武守操起旁边的小锤，患有睡后即忘症的阿忠完整他敲出了宫商角微羽，然后五个红色的馒头从各个音律的钟内掉出，落在下方的接纳盘上。
“以前敲击乐曲可以制造出满汉全席，但现在缩水了，只能产出馒头了，而且是番茄味的。”
“为什么是番茄味？”
“大概是因为后院只有番茄地，编钟是关联菜地的。””
唐栋梁发现，此时的胖道人谈及以往来并没有任何生涩的地方，也许幻空殿是一个奇特的节点，身在其中的武守无需遭受失忆之苦。
“我来试试。”
唐栋梁接过锤子，敲了一首蹩脚的法国小调，编钟回馈了半截长面包。
接着唐栋梁勉强完成了一首喀秋莎，大列巴从编钟中掉了下来。
当他再准备敲一首阿里郎时，面食编钟共鸣起来，发出阵阵沉响。
“今日的配额用完了。“阿忠解释道，”托你的福，多了两种食物，尽管也是番茄味的。”
两人盛好馒头面包，跳过摇米为饭树，来到了一幅画前面。
本地向导阿忠开始了介绍。
“你先喝‘露从今夜白’的白露酒呢，还是旁边那幅画‘霜叶红于二月花’的二月花酒？”
尽管唐栋梁有点想尝试另外一幅“太古清秋雪盈尺”画作的饮品尺雪，但还是客随主人意的选了前两种各来一点。
阿忠手掌小心翼翼地按在造住裱画的特定区域，然后等待了十几秒。
裱画明显地动了一下，然后阿忠取来酒瓶，旋开裱画的画轴。
画轴临时变成了倒酒的龙头，流出了酿造好的白露酒。
在阿忠的指导下，跃跃欲试的唐栋梁成功酿造出了类似葡萄酒的二月花。
值得一说的是，在得到酒的同时，唐栋梁感觉身体内忽然一空，像是失去了一些什么，但仔细检查却正常无比。
“画酿酒是抽取情绪来酿酒的，哪种情绪饱满时酿出的酒也更加的醇香浓郁，——分别之时，如果能喝上一杯“客舍青青柳色新”的杨柳青就再好不过了，但那幅酿画却失效了，再也无法品鉴离愁的滋味了，唉……”
阿忠既是在介绍玄妙的道具，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唐栋梁暗忖，二月花可表示喜欢热爱，用于此刻也合题，但白露酒可是相思之物，看上去无忧无虑的胖道人也有愁绪堆叠的另一面，他又在思念谁呢？
巨釜之食已熟，三人席地而坐，由棋、书、画三位幽影负责分餐倒酒，大家隔案而谈，欢笑晏晏，古风盎然。
酒酣饭饱，阿忠喝了最多的白露酒，已醉伏在案桌上，唐栋梁再次向玄墨提出自己的请求。
“这个世界有着诸多神奇，也许我今日已都见识了大半，但人类的探索欲和求知欲都驱使我去开启阵法这个我从未接触的领域，还请前辈助我。”
“幻空殿的确有阵法书册，也是可以借你。”文侍玄墨的笑容令人玩味，“但你有一句话错了，你并非从未接触过阵法。”
“我有碰见过有人使用合击阵法。”唐栋梁解释道，但他觉得对方并不是指这件事。
“哈哈哈，栋梁你先仔细回忆一下。”玄墨品尝了一口唐栋梁酿造的二月花，故作高深地卖着关子，“今日你所食所饮，哪个不是通过阵法产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