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一夜
这个姿势实在别扭,她只能望着天,墨竹看着她不知要往哪里放的眼神,嘴角溢出了笑意。
仁青自然看不到他嘴角的笑,只是觉得再不说话,她就要尴尬脚趾扣地了。
“那些铺子和铺子里的东西,是换我出来的条件吗?”仁青轻声问。
“那些,不值什么钱。”墨竹轻描淡写的回她。
“可是,你不是答应我去禹州了吗?”仁青轻声问。
墨竹手停滞了大概两秒,嘴角的笑消失了,仁青没有发现。
“你回来了?还是没有去?”仁青追问:“可是需要我,做些什么你才肯去吗?”
墨竹顺利将伤口处理完毕,手却没有离开她的脖颈,拇指变本加厉的轻轻抚摸。他能感受到她的脖颈因为手指的摩擦而紧绷着。
“如此着急吗?”墨竹冷冷的问。
“大震之后的三十六个时辰内,若不能将灾民安置好,会发生什么,你不是知道的吗?我准备的那些东西,都是十分重要的物资,他关着我,又不会杀了我,你不该滞留在此。”
“你的命,我才救回来,便如此糟蹋吗?还有,既救了你出来,你不该先谢谢我吗?”墨竹松开手,背过身去将药瓶放回原处。
“要我如何谢你?”仁青问。
“那要看你,愿意做些什么了。”墨竹背着光,看着眼前人。
“条件,你开好,我照做便是。”仁青仰起头,同样看着眼前人。
“陪我,一夜。”墨竹唇瓣张合,一字一字,说的十分清楚。
这四个字终于击破仁青看似坚强的护盾,仁青微微皱眉:“能不能”
“不能。”墨竹收回看着她的目光,转身坐下,将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样子坚定而悠闲。
仁青十指紧紧的扣着椅塌:“就今夜。”
“好。”
门外,管家敲了敲门说道:“公子,今夜还是早些睡吧。”
“知道了。”墨竹起身,伸出手站在仁青面前。
仁青将手放在他手里,跟在他身后,往卧房走去。
“宽衣,仁青。”墨竹摊开手臂,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仁青二话没说,便上手解带,既然已经承诺,那便没什么可扭捏的,将墨竹黑色的外衣褪下,才看到他背上红色的鞭痕,虽已处理过,却还是渗出不少红色在灰白的里衣上。
“你受伤了?”仁青后悔自己刚才没有再轻一些。
“不过是受了两鞭,没有伤到筋骨。”墨竹依旧轻描淡写的样子,让仁青很是气愤。
“还说我糟蹋自己,你又能好到哪里去?”仁青极轻的为他褪下已经染血的里衣,伤口触目惊心,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受着伤出现在自己面前了,仁青却还是不能习惯:“受了伤,还嘴硬。”
“这伤对我来说,不影响。”墨竹转过身来,看着仁青。
“只要你不怕,我便不怕。”仁青逞强的仰着头回道。
墨竹勾起唇角:“那便好。”说完,便扶着她的脑后,将她扑在榻上,双唇轻轻的碰在一起,仁青急忙紧紧地闭上眼。
“不是不怕吗?睁开眼睛。”墨竹说。
仁青心中忐忑,却还是努力的睁开眼,甚至十分逞强的将眼睁得大些,她看得清楚,他嘴角的微微地嘲讽的笑意,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欲。
墨竹就在她努力保持镇静的视线里,看向她近在咫尺的唇,吻上去。
墨竹吻的轻柔,不同上次猛兽啃食,只是轻轻触碰她的唇,像是舔舐一颗糖,仁青的唇慢慢变得红润柔滑,亲吻间隙,微微张着,实在是诱人,墨竹像是上了瘾,始终流连在她的唇齿之间,许久,都在她的唇上不愿离开。
因为都睁着眼,仁青看的十分清楚,他的睫毛轻轻扇动,眼里满是柔情,让人心软。
墨竹稍稍离她远些,微睁的眼看着她上下游动的脖颈,忍不住亲了上去,避开仁青的伤口,将脸埋进去,唇贴近耳垂,灼热的气息洒在耳后。
太痒了,仁青本能的想躲,却被墨竹放在脑后的手控住。
“墨竹。”仁青微微气喘的喊他。
“嗯。”耳后的声音也带着柔情。
“你身上有伤,我们,来日方长,不急于今夜,可好?”
“你怕了?”唇终于离开仁青的耳后,看着仁青眨动的眼睛,无奈道:“罢了,这一夜,便欠着,我愿意等你说的来日方长。”一边说着,一边松开她,侧身躺在里侧的枕上。
“可是,你的伤,还是喊时安来给你看看吧?”仁青还是有些担心。
“无妨,已经上过药了,时安和八宿去禹州了,不在这里。”
仁青这才知竟是自己误会了他,心里没了底气:“你怎么不早说?”
“你没有问。”
“那你今日谁都不见,是为何?”仁青还是想弄清楚。
“今天是母亲忌日。”
这几个字,墨竹淡淡的说出口,微闭着眼,看不出什么情绪。
仁青起身,坐在床边,正巧能看见屋檐上的月亮,冷冷清清的挂在天上,窗外虫鸣声渐起,墨竹虽放开了她,却没有松开她的手。
仁青无奈,只好任由他牵着。
墨竹的手指摩挲着仁青的掌心:“可以哼首曲子吗,我睡的快些。”嘴角的浅笑,仿佛是在撒娇的小猫。
仁青咽了咽口水,回道:“我唱歌可不好听。”
墨竹睁开眼,看着有些腼腆的仁青微微侧着的脸,月光照在脸上,说不出的宁静:“不怕,这里没有别人。”
何事秋风悲画扇,本想等他睡着,自己一个人去这院子里坐一坐,现下还是先顾着墨竹吧。
仁青轻声开口清唱:“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仁青将最后一句隐去,只轻哼带过。
不知为何,这首哼过无数遍的曲子,此刻却觉得怎么如此契合。这些时日,这些人事,罢了,眼里的泪花终究是不能流出来,轻轻的吸了口气,将缱绻在眼眶的泪珠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