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摆脱泥潭的新生
“何况陈绮在屋里，我以为，”
任嘉兰的话没有说完，也根本不用说完，顺利的让原本漫天的炮火，转而针对陈绮一个人，老大夫开始在众人面前数落陈绮没有处理好这一出医闹，陈绮也没有想到这么一件不受控制的突发事件能怪到自己这个新来的人身上，她满脸通红，却又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呆站着，老大夫骂了一圈后，发火发的差不多，便收拾收拾下班了。
陈绮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家的，其实她并不觉得有多么丢脸，这件事孰是孰非，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她也不是因为任嘉兰成功甩锅给她而感到愤怒，她现在恍惚的点是，自己来这诊所的初衷，因为仰慕老大夫的学术和亲和，现在看起来一切都是假象，刚才暴怒时分的丑陋面孔，跟患者借钱的油腻脸庞接替在她面前闪现。
自己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陈绮心里划过不好的预感，自己是否还要继续坚持？那这段时间自己付出的努力，又怎么办？
回到家后，陈绮也不在状态，倒是没有忘记给白白添饭，自己倒是什么也不吃，就睡下了，她现在什么都不想想，只想要给自己一个放空的时间。
迷迷糊糊中，陈绮听见似乎有人在问“你想要什么？”，我想要什么？陈绮没有回答只是重复了几遍对方的问话后，继续陷入沉睡，一觉醒来，全然没有印象。
第二日去诊所，这些人表情依旧，动作照旧，任嘉兰更是表面的假客气，实际上各种指示，陈绮没有多余的话和动作，只不过有的时候沉默并不能避免一些事情的发生，中午吃完饭后，陈绮被老大夫单独叫了进去，谈话的内容出乎情理，却又在意料之中，看着对方张合的嘴巴，算计的眼神，陈绮笑了，点点头说自己回去考虑一下，便离开了诊室。
陈绮这边刚从诊室出来，任嘉兰便进去了，俩人关着门嘀嘀咕咕了一阵之后，再有患者到来，任嘉兰才出来。
下班的时候，任嘉兰特意叫住了陈绮，：“陈绮，你好好考虑下主任的话，主任也是为了你好，我们这里还是很有发展的。”
陈绮笑笑，：“任阿姨，我知道的。”平时为了显得自己年轻，任嘉兰都特意嘱咐大家喊她任姐，说自己不想把辈分摆的那么高，要和小朋友们走近点，陈绮明白，这就是想让别人觉得自己年轻而已，其实不算什么过分要求，陈绮也一直喊的任姐，只不过今天她有点不想配合了，直接一句阿姨出口，任嘉兰的脸色立马青白一片，顾及着好处还没有从陈绮身上要到，只能是忍住没听见，白了陈绮一眼后，走了，陈绮觉得好笑，面对真实的年龄就这么厌恶吗？
跟昨天的震惊迷糊不同，今天的陈绮感到格外的清醒，按理说听到了老大夫跟她说的话，她应该比昨天情绪更重，但是很奇怪并没有，买了自己爱吃的东西和碳酸饮料后，陈绮回到了家，在小白狗嫌恶的眼神中，陈绮抱了抱，摸了摸狗头，也不管对方多么抗拒。
主动打视频给杜笑，陈绮一边吃东西一边说了这几日的遭遇，听的杜笑在电话那边是义愤填膺，尤其是今天老大夫单独跟陈绮提出的要求，杜笑已经开始骂娘了“这都是什么他妈的人渣回收处？你在那里找虐吗？他这么大岁数怎么不积德，怎么还能跟你开口再借钱？不借就走人？欺骗你去上班做苦力，一分钱没挣到不说，吃的都是猪食！这还有没有良心了。”
杜笑骂的根本收不住，陈绮听着也高兴，杜笑基本上骂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陈绮觉得痛快，高兴之余，还有闲心关注杜笑：“笑笑，你多喝点我上次给你配的去火茶，不要这么激动，对身体不好。”
自己这么激愤，陈绮却像没事人一样，杜笑更加愤怒“陈绮我告诉你，你赶紧给我做决定，别让我看不起你，什么狗屁诊所，什么学医，趁早给我清醒点。”
怒吼完，杜笑便挂断了视频，几乎同时一个短信发了过来“别说，败火茶也很好喝，效果也不错，陈绮，你还不如自己开个花茶店了，自己当老板省的受气。”
陈绮笑笑，的确，是该下决定的时候了，不仅仅是金钱的损失，今天的突发事件其实就是表明了，以后只要是个锅就得陈绮背，而一个全是猫腻的医疗诊所，能背的锅太多了，挨骂不算是什么，就怕将来遇到连金钱也解决不了的问题，到时候可就来不及了。
翌日早期，陈绮难得化化妆，这段时间，压抑的工作环境让她根本没有心情收拾自己，整天素面朝天，现在想想，实在是可惜这灿烂的春日了。
简单化了个粉色系妆容，陈绮出了门，似乎是好心情的加持，她觉得今天的天空都格外的清丽。
之前没有发现，一进诊所，这室内和室外真的是两个世界，一楼也许本来就光线差了一些，但是这里绝对是加成过的黑暗。
王妙妙依旧稍后进来，看着光鲜的陈绮，愣了一下“你今天真好看。”陈绮笑了，：“希望我们每一天都好看。”王妙妙不太理解她的意思，但是也点了点头，然后神色郁郁的继续坐在导诊台，开始工作，陈绮看着她的样子，心里感慨道，原来我在这里的每一天都是这个样子。
照旧是一上午忙碌的工作，陈绮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本人对工作也是比较认真负责，为人也算聪明，一点就透，更何况来的时候也抱着认真学习的态度，格外虚心，如果正常人看起来，还是比较看好的，但很可惜，任嘉兰和老大夫不是正常人，他们这样的人别人做的再好都是应该的，自己做的再不好都是合理的，更何况他们的本来目的就并不在于工作和传授上。
午休结束，陈绮看着没有患者了，便敲门进去对老大夫表达了自己想要离职的意愿，对方似乎是意料之中，想走陈绮随时可以走，无所谓。陈绮此时也是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地位，那些看重资质想要收徒等等之类的冠冕堂皇的话，只是想把自己骗进诊所，借机向自己张口借钱的前期手段而已。
至于前期借的钱，陈绮知道不会那么轻易的要出来，老大夫也是跟她商量宽限一段时间，诊所现在这边的确是经营有困难那，陈绮想了想自己在这的各种刷新下限的工作餐，早就应该结算却了无音讯的工资，诊所里各种陈旧的设施，她真的是不知道这钱都花到了哪里，何况每天都还营业，每天都有进项，怎么会搞到如此地步？
等到后来看着任嘉兰和老大夫的家属各种买买买和奇葩的花销，陈绮明白了。
不过在自己借钱之后，老大夫也的确让自己近身学习了一段时间，陈绮总觉得，受人一分善回人十分恩，即使，这善意充满了算计，而且对于真正有本事的人，陈绮始终存着一分敬意，更何况他有的时候还对患者释放出了善意。
下班时候，陈绮先跟老大夫道了别，不管怎么样，毕竟还有几分师徒情分在，这边任嘉兰还假装客客气气的，说了些让人倒胃口的话，什么一直看好陈绮，对陈绮格外亲近，本来想委以重任，好好培养她，没想到陈绮却提前走人，话里话外的做好人同时暗损陈绮耐不住考验，完不成工作。
陈绮面对着这张浓妆艳抹张合不停的嘴巴，突然发问：“任阿姨，你有孩子吗？”任嘉兰顿了下，“是呀，我有个儿子，跟你差不多大。”
陈绮笑了笑，“任阿姨，我希望你儿子也这么幸运，碰见的每个人都像你对我这样的好。”
说完后，也不管任嘉兰的脸色如何屎样，对着老大夫半鞠躬一下后，对王妙妙说了声电话联系后，便走出了诊所。
身后明显传来任嘉兰压抑的气急败坏的声音，陈绮笑了，不是说自己对我好吗？那我的祝福又有什么问题呢？自己都知道自己不是个东西。
大舒一口气，临近夏天，白日是越来越长了，如此良辰，陈绮笑眯眯的掏出了电话，在杜笑的连连赞同声音中，约好了晚上的聚会。
这家烧烤店开了很长时间，装修什么的基本上都是淘汰了，在烟熏火燎的环境中还算干净，主要是东西便宜，口味也符合，陈绮和杜笑在这吃了很多回，她们俩都不喝酒，今天，陈绮在电话里说了不醉不休，让杜笑有点小期待。
烧烤和酒水都上来了，杜笑看着桌面上的唯一一瓶啤酒，和几瓶饮料，发问“不是不醉不休吗？”陈绮点点头“对啊。”
“那这一瓶是你醉还是我醉啊，资源挺紧张啊。”杜笑再度伸出了愤怒的中指。陈绮要笑死，开了瓶盖，先给杜笑满上，然后再给自己倒满，“行了，咱俩都不爱喝酒，喝多了影响食物的感觉，酒不醉人人自醉，代表一下，喝多了的话饮料其实也可以的，今天我买单，你尽兴。”
杜笑觉得也是那么回事，俩人便边吃边聊了起来。陈绮现在心态放得比较平和，语气轻松的描述了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听的杜笑是怒火中烧，恨不得瓶在手锤爆狗诊所，在她的带动下，陈绮也是逐渐放开，心情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