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梦魇迷踪(十)
冷不丁地,宋时予竟在此时想起了南亦欢,心想若是他在,在嘴上当吃不了亏。
“死了便死了,榆木般的东西,也没什么可惜的。”庄主又幽幽地说,声音有气无力的。
但那轻蔑的语气,仿佛在谈论几只禽畜,而不是一条条人命。
这等视人命如草芥的态度,实在令人心寒。
“在庄主看来,什么样的人死了才可惜。”
“自然是……公子这样的。”
庄主露出一抹奇异的微笑,那张本就惨白的脸显得有些骇人。
说罢,那庄主手上忽然发力,手上的黄金蟾蜍吃了痛,发出一声声怪叫,刺耳非常。
那蟾蜍发出怪声,宋时予心中暗觉不妙。
这大梦山庄几乎全靠的是幻术类的功法,这黄金蟾蜍定然也有着类似的功能。
宋时予警觉地环视四周,见那庄主正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一副等着看热闹的表情。
待到他看到被呵斥后一直呆立在一旁的涟漪时,不禁心中一颤。
只见涟漪姑娘神情突然变得怪异,双眼通红,浑身散发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仿佛正在运行功法。
说时迟那时快,一条长长的软鞭朝宋时予攻来,宋时予猝不及防,只好先行躲避。
宋时予定睛一看,那条软鞭状的武器,正是涟漪姑娘身上的那条奇异的披帛,也就是她出现时,那条在半空中神秘垂下的布幔变化而成。
涟漪将内力灌注到披帛之上,使它几乎变成了一条软鞭,灵活地朝着宋时予身上攻击。
涟漪姑娘双眼通红,人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也不说话,直勾勾地盯着宋时予,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一般。
宋时予早些时候已经见识过涟漪的轻功,却不曾想她的内力竟如此浑厚。
尽管涟漪的攻势凌厉,但手上的软鞭也无法伤及宋时予,落空的鞭子砸在地板上,被砸中的地方竟碎裂成片,可见涟漪的修为已十分高深。
面对疯狂进攻的涟漪,宋时予不得不再次拔剑。
因涟漪和宋时予的轻功可谓旗鼓相当,尽管宋时予剑法精妙,但涟漪手上的软鞭在缠斗中占据了优势,一时之间,两人竟斗得难分高下。
这涟漪虽然看着神志不清,但其身形速度极快,那软鞭柔中带刚,刚柔并济,在身为女子的涟漪手上,更能显出其特性。
宋时予的剑法虽妙,无奈涟漪争胜之心更炽,两人你来我往,谁也未能占得上风。
涟漪身材轻盈,使得她的步伐比宋时予更为灵活。
宋时予看出,她的武功并非大兴的功法,想来当是车离的武功,只是自己对车离的武功不甚了解,不知道什么功法会让人神志不清,却又能让人功力猛涨。
“碧水渊,灵山剑,公子还真是集百家所长,果然是个人才!”看热闹的庄主在一旁鼓起掌来,仿佛在看这一场精彩的表演。
她一眼便看出了宋时予使的是碧水渊的轻功和灵山派的剑法,看来也并非像看上去那般柔弱。
宋时予眼前顾不得思考太多,一心只想着先摆脱涟漪的纠缠。
可两人已经来回交手几十个回合,涟漪却仍速度不减,招招致命,丝毫不知疲倦一般,只想制服宋时予。
像这样的缠斗本该速战速决,若是拖延了下去,再有人来,宋时予必然难以脱身。
可涟漪的攻势实在太猛烈,丝毫不退让。那软鞭灵活如蛇,时而柔韧,时而刚猛,变幻无穷。所有的招式刚柔并济,实在难以找到破绽。
女子在打斗中,多以巧劲为主,以力道取胜,可谓基本不可能。但涟漪内力实在浑厚,竟有开山劈石之力,实在是不可思议。
分神之际,宋时予竟吃了涟漪一招,虽然闪避及时,左臂上已被涟漪的软鞭掠过,宋时予的袖子登时便裂了一道口子。
见宋时予吃了一记,涟漪的神情有了一些变化,眼睛变得更红了,似是要滴出血来。
只见她娇躯一扭,手中的软鞭如同巨龙腾空,威力惊人。
察觉到了涟漪的变化,宋时予知道时机来了。
人越是占上风便越想赢,越想赢,人便越容易心浮气躁。
涟漪眼看便能取胜,只一心攻击宋时予的要害处。
宋时予卖了个破绽,人便被涟漪的软鞭缠住。
与此同时,涟漪自己却已经“中门大开”,生生吃了宋时予一剑,腹部顿时血流如注。
宋时予的一剑避开了涟漪的要害,她跌坐在地,捂住伤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是累到了极致的模样。
不容宋时予有休整的机会,那两名一直跟在涟漪身边的侍女,不知何时又忽然出现。
两人手持双剑,朝宋时予展开凌厉狠辣的攻击。两人四剑,朝着宋时予左右夹击,剑影上下翻飞,此起彼伏,着实令人眼花缭乱。
这两名侍女剑法高深,剑术招式狠辣霸道,应该也是车离国的剑法。
这车离国内势力分裂,几大势力轮番内斗,各方势力都培养了专门的杀手组织,专事暗杀。车离国都靖安城也被称为“杀手之城”。
这两名侍女招式毒辣,出手便直取要害,跟车离国的杀手组织怕是脱不了干系。
和涟漪相比,她二人明显内力稍弱,但剑术招式毫不逊色,两人配合默契,也不言语,只管将宋时予击败。
剑影重重,迫得宋时予渐渐落于下风。
“公子,用你刚才在梦境里用的剑法,这灵山派的剑法,对她们没用。”
还在一边看热闹的庄主,朝宋时予高声喊道。
宋时予心中一惊,自己的剑法竟无意中施展了出来,未免有些懊恼。
正在三人陷入酣战之际,忽然听闻一声惨烈的怪叫,接下来便是一声凄厉的尖叫“啊——!”
只见那庄主惊骇万分地瞪大了双眼,一脸悲伤的表情呆愣在原地。原来,她手上的黄金蟾蜍被一把飞刀戳穿了,瞬间便死透了。
“宋兄,你每次都要这么狼狈吗?”南亦欢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小楼的大门也在瞬间碎成了一堆柴火。
南亦欢嘴里说着狠话,手上却没闲着。他手上握着一把玄铁打造的剑,黑不溜秋的,甚至还是把钝剑,像十年八载没有用过的样子。
见南亦欢到来,宋时予顿时松了一口气。
尽管手上没闲着,南亦欢也没忘了提醒宋时予,又补上了一句:“完事儿了你得好好谢我,可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