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弃子

    在接受晨报记者采访过程中，通卡公司市场部蔡经理，把王总在公司里讲的一个内部消息透露给了媒体。

    第二天记者采访就上了晨报头版消息，据一卡通自助充值活动组织者，通卡公司市场部蔡经理介绍，“此次一卡通自助充值的压力测试，目的就是为了配合明年取消公交地铁月票而专门安排进行的，按照上级要求未来将在各个地铁站全面布放一卡通自助充值终端……”

    紧接着这条明年即将取消公交地铁月票的新闻被各大网络媒体纷纷转载，当天京城一卡通胡总的电话就打给了皮总和王总，责备通卡公司这边乱讲话，搞得公交地铁公司很被动，要王总马上把市场经理给炒了。

    皮总大概是怕远在香港的少东文森不清楚通卡公司出了状况，特意电话打过去，把京城一卡通公司胡总的不满情绪，一股脑儿的告诉了少东文森。

    少东文森对王总主持通卡公司的近期表现，本来就不是很满意。公司人员素质不高，流动性比较大，武经理、高飞、郭乔走马灯似的离职，这次又出了这么个大纰漏，还是接到皮总电话，他才知道，王总根本没有主动向他这个公司总裁汇报这事儿。

    祸从口出，一句话惹怒了领导，市场部的蔡经理来了半个月，屁股底下椅子还没坐热，就卷起铺盖走人。

    王总领导下的一卡通自助充值，搞了三个多月下来，算上储蓄银行职工在内，只发展了不到五百个绑定用户。

    在地铁五号线站点布放的三十台一卡通自助充值终端，还是段秋白担任市场部经理时，和地铁运营公司、京城一卡通谈判定下来的。

    这样看下来，王总在通卡公司的这半年时间，基本上没有什么成绩，通卡公司业务进展缓慢。即便王总是京城一卡通公司胡总的老部下，不出业绩，也没有办法继续待下去，王总只能灰溜溜地离职走人。

    王总离开通卡后，少东文森没有再招聘通卡公司的副总，皮格文皮总重新回归通卡公司，担任通卡公司常务副总，段秋白负责的数字通北京公司市场部，又像之前那样，重新负责通卡公司的市场工作。

    因为段秋白的市场部又负责通卡公司业务，人手不足，胡汝光也就有理由结束了借调，离开云国卿回到市场部。

    又恢复到手下只有冯汉良一个兵，讲排场的营销总监云国卿，吵着向皮总争取到一个销售名额。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云国卿在招聘面试过程中，十分欣赏一位自称中山大学毕业的女生，力邀加盟数字通北京公司。

    女生简历上的名字叫方帧颜，可入职后却让大家喊她方水水，而且在公司印制的名片上写的也是方水水。

    入职时，公司郑小姐向方水水查验毕业证书原件和身份证原件，方水水讲她的毕业证和身份证都被偷了，正在办理中，她提供的是复印件，按照正常程序，没有见到这两个证件的原件，是不能办理入职手续，可方水水是云国卿眼中的红人，在云国卿的担保下，方水水顺利入职数字通公司。

    可没几天的时间，同事们就领教了这位方水水的厉害，她简直就是一个女版的云国卿，每天在办公室里咋咋呼呼的，一来公司，就向同事兜售澳洲红酒。

    家乡在湖北的方水水，一口福建腔普通话，讲起话来，像台湾女生一样嗲嗲的，这让她的顶头上司云国卿很是受用。

    在方水水眼中，营销总监云国卿仿佛成了她的小跟班，就连皮总也是不在话下，她唯一感冒的就是少东文森。

    像市场部经理段秋白这样的，更是从来没有放在她的眼里。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半年，钟小姐神秘兮兮的告诉段秋白，通卡公司股权转让了，卖给了京城科技开发集团。

    股权转让就会涉及到公司员工的去留问题，段秋白问钟小姐知不知道，通卡公司的员工，接下来会怎么安排？

    “在给少东文森的报告里，为降低数字通北京公司的运营成本，你和胡汝光、方水水，还有技术部那几个负责一卡通自助终端运维的工程师都随通卡公司转走交接，云国卿、冯汉良，我和黄大姐留在数字通北京公司。”

    段秋白此刻不知道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是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

    无论是在通卡还是在数字通公司，段秋白都清楚地知道自己再怎么努力，也就是如今这个样子，不会有什么改变。

    如果换一个新的环境，没准儿以后还能有所突破。想着有这种可能，段秋白对股权转让这事儿，还有了几分期待。

    股权转让进展的还是很快，之后的几天时间，段秋白看到皮总一直陪着少东文森接待客人，据说是京城科技开发集团的接收工作组。

    很快就到了摊牌的时候，念着共事一场的份上，皮总先找段秋白谈了一次话。

    “这次通卡公司股权转让，其实只是卖掉了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让出了大股东位置，仍保留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为了保持通卡公司的核心价值，少东决定把你留在通卡，你带着弟兄们继续在通卡战斗下去，今后我们仍是一家人。”

    “皮总，听说通卡公司要搬到少东新买的办公楼办公，我是舍不得离开您和同事们，已经习惯了现在的工作环境，说实话，我是真的不想去。”

    段秋白这话一半真，一半假，虽然在皮总这里有不顺心，但是换了一个新环境，有可能会变好，也有很多不确定因素，前途未卜，他只能听天由命了。

    随后几天，皮总代表少东文森和京城科技开发集团代表做了交接，一是双方财务做了封账，由于股权转让协议还未正式签署，为了快速推进业务，双方在业务方面进行了全面交接。

    京城集团代表苏琳、王力给段秋白这群被接收人员开了第一次会，会上苏琳代表京城集团对通卡公司原有员工表示热烈欢迎，希望今后各位同事共同努力，把通卡公司在一卡通小额消费领域做大做强。

    王力随后又给通卡公司原有业务人员，也就是市场部的段秋白、胡汝光、方水水三人单独开了一个小会。

    这让段秋白第一次领教到了王力的口若悬河，一上午的时间，大家都是在听王力一个人在讲。

    先是讲了他如何在香港、英国投资创业，这次受京城集团领导邀请回国工作，他特别看好一卡通增值业务，又给段秋白和胡汝光科普了英国伦敦的公交卡oyster card牡蛎卡。

    总算熬到午饭时间，下午一上班，王力又开始给段秋白、胡汝光、方水水规划了未来通卡公司的发展蓝图，他要以段秋白和胡汝光为主组建公司大客户部。

    和王力的第一次接触，给段秋白的印象就是王力这个人太浮夸，夸夸其谈，优点就是能说、敢说。

    处于过渡中的通卡公司，内部机构很快做了调整，成立了财务部、综合管理部、技术部、大客户部。

    苏琳作为京城集团派来的接收大员，担任公司常务副总经理，主持通卡公司的日常工作。这次苏琳是有备而来，她带了一批自己的嫡系人马接管通卡公司。

    她的小姐妹薛青担任财务部经理，同时还兼任综合管理部经理，苏琳的马仔大隋担任拓展部经理。

    公司副总王力负责业务，分管大客户部，原通卡公司助理市场总监、市场部经理段秋白担任大客户部经理，胡汝光、方水水为市场主管。

    京城集团又派出副总工程师龙小双兼任副总经理，分管技术部。龙小双又安排他的小兄弟担任通卡公司技术部经理。

    由于新的办公室正在装修，通卡公司分在两处办公，除了大客户部仍在数字通北京公司办公，其他几个部门都在京城集团所属物业京城通大厦办公。

    少东文森去年购买的海淀西区写字楼将近一千平米，这次租给了新通卡公司，苏琳找了人紧锣密鼓的在做装修。

    被接管之后，短短几天时间，段秋白就感觉到这个新通卡公司不简单，公司人虽不多，却分成了几个派别，要比之前的通卡公司复杂的太多了。

    这个时期，段秋白时常去京城通大厦开会，主要是和新同事交流通卡公司现在的业务模式，以及和地铁运营公司合作的一卡通自助充值终端项目。

    他交流的主要对象是拓展部的几位同事，经理大隋，主管成盈盈、老何，和刚毕业不久的林庆杰。大隋之前一直做税务行业智慧化项目，对即将开展的一卡通小额消费不甚了解。

    段秋白心里清楚，大隋的拓展部和自己所在的大客户部，其实就是a、b角色，一旦大隋熟悉了业务，自己随时可能被替代，现在只不过为了公司业务稳定交接，苏琳采取的一个权宜之计。

    东北人大隋，看似大大咧咧，其实是一个心机很重的人，在他眼里只有苏琳一个人，对于副总王力，根本没有放在眼里，更不用说段秋白这等被接收人员。

    四十岁不到的项目主管老何则是一个笑面虎，不笑不说话，从部队退役的老何，拿了几十万退役费，每月领着七八千的工资，又出来找份工作，是一个没有后顾之忧的主儿。

    不过老何除了对大隋以及其他公司领导则是一副点头哈腰的模样，对部门的成盈盈，以至于林庆杰都恭敬的很。

    精通人情世故的老何知道，常务副总苏琳带过来的每一个人，都有很深的背景，就拿刚毕业的林庆杰，他老爸在计委当领导，美女成盈盈则是红三代，爷爷和外公都是开国少将。

    身材苗条，步履轻盈的大美女成盈盈，长了一双会说话的漂亮大眼睛，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人群中的焦点。

    第一次和拓展部打交道，是段秋白被通知来京城通大厦开会，苏琳和王力都出席了会议，会上苏琳分别介绍了段秋白和大隋，并且指示两个部门尽快落实业务交流，为通卡公司下一步业务开展做好准备工作。

    就是那次开会期间，段秋白在办公室走廊里迎面遇到了成盈盈，她主动和段秋白打招呼，“段经理，我是拓展部的成盈盈，以后请您多指教。”

    “哦，你好，成盈盈，以后工作上多多支持。”

    第一次和成盈盈讲话，段秋白感觉这个女孩不一般，大大方方，态度亲和，如沐春风一般，让人很难拒绝。

    之后的几次接触下来，在段秋白看来，成盈盈不仅具有良好的亲和力，还很有智慧，沟通起来，使人感到十分的轻松愉快。

    值得一提的是成盈盈为人处事，豪爽大方，从不扭捏作态，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北京女孩。

    温文尔雅的段秋白，讲起话来，风趣幽默，常常惹得成盈盈开心的大笑。

    就这样惺惺相惜的两个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这使段秋白感觉到自己在新公司留下来的意义。

    表面上通卡公司一团和气，实际上底下却是暗流涌动。首先是段秋白带过来的这帮原通卡公司员工，内部开始瓦解分化。

    之前在公司飞扬跋扈惯了的方水水，在副总经理王力面前，表现出对段秋白这个大客户部经理的不屑一顾。

    方水水口口声声说着段秋白之前管不到她，她这个营销经理在营销总监直接领导下工作，而段秋白也只管胡汝光一个人，而她方水水手下也有一个兵，她管着销售代表冯汉良。

    在新领导面前，方水水的一番话，搞得段秋白无可奈何。方水水说的倒也没错，之前段秋白和云国卿、方水水他俩井水不犯河水，号称营销总监和营销经理，整日里让冯汉良一个人外出扫街，这两人坐办公室里喝茶，上网打游戏、聊天、贩卖红酒，专等着冯汉良从外面跑回来汇报工作，还经常横挑鼻子竖挑眼，对冯汉良指手画脚一通训斥，几个月下来，一点业绩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