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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女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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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彻底从梦境里清醒之后,秦祯才惊觉娘不在家。

    她娘能嫁给爹也算是天定的缘分。

    他爹名叫秦敏,应了他名里的“敏”字,年少时很有读书的天分,当年也曾上京考过科举。

    只可惜落了榜,再回到白虎村的时候就带了她娘,说是他在外娶的娘子。

    白虎村便是他们这座村的名字,乃是贫瘠小县城雍宁县下辖的一座小山村,位处于益州,天高皇帝远。

    京中发生的事,如果不是改朝换代的大事,通常都传不到他们这里来。

    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秦祯她爹不声不响娶了娘子,没有经过家里人的同意,陈氏由此对此很是不满。

    实际上陈氏不满的点在于,她娘是个精神有些疯癫的女人,而且长得还十分惹眼。

    惹眼到什么程度呢?在白湖村这十里八村的地界,她娘是生得最水灵的,用她爹的话说,便是雍宁县城里的千金小姐们,也没有能比过她娘去的。

    陈氏于是不止一次指着秦敏的鼻子骂,说他色迷了心窍,娶个疯婆子回来,既不能下地干活,又不能帮着料理家务,反而是个需要等着人伺候的。

    娶回来做什么?

    他们这里可是白虎村,吃食全部都要从土里刨!

    那时秦祯的爷爷尚且在世,只是娶了陈氏后,便被陈氏的脾气压得死死的。

    每每陈氏当着他的面,掐着腰骂秦祯爹,她爷爷也只是闷着头在一边抽旱烟,从不插话一句。

    便是想维护一二,她爷爷笨嘴拙舌的,哪里是一女人的对手?

    秦敏又是个读书人,书上讲“敦孝悌,立忠贞”,他便记得牢靠,且身体力行。

    因此不管陈氏怎么骂他,他心中还是感念着陈氏。不管怎么说,陈氏也帮着父亲一起把他拉扯大了,虽说是没有生恩,但养恩也不是完全没有。

    村里曾经有个回村养老的老秀才,秦祯爹跟着学了些字,老秀才见他很有些天赋,便将其引荐给了在县城教书的老同学。

    陈氏听说私塾先生免了秦敏的束脩,且家里有人考中举人,便可以免全家的赋税,这才同意了让秦敏去读书。

    秦祯爹读书的时候,家里的地一直都由大哥秦勇帮父亲耕种。

    秦祯爹小时候在私塾的生活费主要还是靠秦祯爷爷供养,后来则帮着老师打扫书塾,字写得好了便帮书局抄书赚取生活费。

    那以后,读书便没有再花家里一分钱。

    因为对陈氏的一点感念,也顾忌着父亲,对陈氏的责骂,从来都是能忍则忍。

    但他带回来的娘子,他却不忍心她受此折辱。

    便对陈氏跟他爹说道:“什么没有用?这不是给我们老秦家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吗?”

    大胖小子其实是没有的,秦祯是个实打实的女儿身,所以充作男儿教养,是秦敏在面对陈氏指责时突发奇想撒的谎。

    女子以夫为天,夫死从子。

    娘子有个儿子,更能在这个世道安身立命。

    谁也不能预料未来会怎么样,若将来他发生什么不测,娘子才能有个依靠。

    陈氏跟秦祯爷爷于是才将她娘给留了下来。

    只在秦祯懂事时,爷爷就病去了。

    陈氏跟大伯便将他们一家给分家了出来。

    又说家里的地一直都是她便宜大伯在种,她爹这些年一直在读书,这地分给他也无用。

    秦敏的确也不会种地,便当真没有要家里的地,就凭着自己举人的身份,在雍宁县县城的官学里找了一份教谕的差事。

    每日一大早起来赶去县城上课,学堂放学后,又摸着黑回村里来。

    秦祯爹经常跟她讲:“为什么你明明是女孩子,爹和娘却要把你当小子养,因为这样才能保护你娘。”

    秦祯于是从懂事起就记住了,万不能暴露了自己女儿家的身份。

    现在爹没了,保护娘的责任就落到了她一人身上。

    她心中很是焦急,娘本就神志不清,若是自己一个人跑出去,万一找不到回来的路,或者碰到什么心思不纯的人怎么办?

    她至今还记得自己无意中发现的,好些村里人看自己娘时,那眼中泛着的色狼般的精光。

    她有些自责,自己这个身体一向健康,多年来不生病,这次一病却睡过了头。

    她立马出了门来,见屋檐下的地板到处都是积水,才知昨晚果然下雨了。

    看地板的湿润程度,应该是黎明时分下了一会儿。

    走过堂屋。

    这里曾经是义庄的停尸房,她爹的棺材也摆放在里面。

    另外还有一口空棺材,是他们来到这个义庄时,义庄里本就有的。

    只是太过破败,边角都腐朽了。

    秦祯将它收拾了一番,在里面铺了一些干草,就当作她自己的小床,平日里便睡在里面。

    爹至今不得安葬,她便给爹守灵。

    虽说这个地方基本上不会有人来。

    她与娘睡在一张床上,也几乎不会被人发现,可若是万一被人看见,她娘定会被村里的长舌妇传成不伦败德的荡妇。

    那些本就嫉妒她娘生得貌美的婆子们,说不定还会借此把娘赶出白虎村去。

    她不禁再次回想,自己昨晚到底是什么时候睡到了屋中床上的?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往义庄大门走去。

    脚刚一踏出门槛,就听见了婴儿的哭声。

    这哭声十分微弱,若不仔细听,几乎风一吹,便消散了。

    怎么与她梦里婴儿的哭声十分相似?

    秦祯诧异地抬头看去,见她娘已经站在了她面前,怀里抱着一个婴儿。

    她正温柔地哄着怀里的娃,嘴里念叨着:“哦哦,囡囡不哭,囡囡不哭。”

    好似这天地之间万物都消失了,只剩下了她与怀中的婴儿。

    秦祯从来没有从她娘脸上看到过如此满足的惬意,带着母性的光辉,好似那怀里抱着的,真的是她亲生的孩子一样。

    更让秦祯大惊失色的是,那裹着婴儿的襁褓,竟然与她刚刚梦里见过的一模一样,明黄色的锦缎上绣着一只凤凰鸟,振翅欲飞,神采奕奕。

    秦祯上前去扶着她娘把人带进了院中,问道:“娘,这孩子你是从哪里来的?可不能偷抱别人家的孩子,赶快把他送回去吧。”

    她娘生怕秦祯抢走孩子死的,抱着娃扭身避开她,自言自语道:“不能送回去,送回去就活不了啦。”

    接着又开始哄着怀里的娃娃:“囡囡不哭,囡囡不哭。”

    抱着她像在摇摇摇床一样,一边轻摇一边哄着。

    秦祯十分无奈。

    她知道她娘亲的病症,一旦陷入自己的世界后,便常常会不理人。

    秦祯此时还不敢相信,她梦里的事情会成真。

    可即便娘不理人,秦祯也不能放任她跟婴儿不管。

    因为她同时发现娘身上的衣裳,婴儿裹着的襁褓都在滴水。

    她伸长脖子打量了一下婴儿,见她面色潮红,本该红润的嘴唇,冻得发紫,连哭声都嘶哑了。

    秦祯试了一下婴儿的额头,只觉触手滚烫,连忙抓起她的小手,一把脉,果然是风邪入体。

    因父亲是举人,从小就教了她识字,她长大后常帮书局抄书来补贴家用,也抄了不少医书,通些简单的脉案。

    秦祯心里清楚,这么小的宝宝,若是救治不及时,恐怕这一烧就烧没了。

    可家里的钱都用来给父亲买棺材,安置棺材了。

    若没有一二两银子,根本配不齐给这婴儿医治的药方。

    她摸着袖袋里仅剩的几个铜板,只觉自己也跟这婴儿一样,又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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