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山野中的狼群
师父一边吃着，一边神色忧虑地看着张煦。
吃饱喝足后，张煦心满意足地站起来，开始散步消食。
“煦儿，这些时日，你经常买一些酒肉，开销有点过大啊！是不是可以节约一些。”师父语重心长地说道。
“没事，师父，钱有的是。以前的苦日子你还没过够吗？”张煦头也不回地说道。
“可是，银子总有花光的时候。上次我瞧病就花了不少银两，加上我们这次路途遥远，开销本来就很大。万一……”
“万一花光了，我还有……”张煦嘴比脑子快，话刚要说出口，忽然意识到了，硬生生给吞了回去。
“还有什么？”师父疑心道。
张煦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几下，瞎话张口就来：“还有江湖上的赏金任务可以接啊！”
其实他内心的潜台词是：“还有姓周的那家伙给的那笔钱！”
心里也顺便揶揄了师父几句：“担心银子花完？人家知府给你赏金你不要，非要显示你的清高。那钱又不是什么不义之财！”
师父闻言点了点头，随后说道：“你不说这个我都给忘了，是有赏金任务可以挣钱。但还是得节约啊！”
“是，是，是。节约，节约！下顿我们只吃馒头。”张煦阴阳怪气地附和道。
师父笑而不语。
“呜……”一阵野兽的长啸声忽然传来。
正在说笑的二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接着又传来一阵“呜……”的回应声。
是狼群！
赵哲猛然站起身来，刚想要挥动剑指，就发现真气还未完全恢复，暂时无法御剑飞行。于是赶紧示意张煦上树躲避。
张煦稍微迟疑了一下，还是听师父的话，纵身一跃，攀上了一棵高大的杉木。师父快速收拾好行囊，也随即跃上了对面的一棵杉木。
片刻功夫，就听见树林中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腾声。动静越来越大，很快就到了跟前。只见黑压压的一片，约莫十几只通身黝黑的巨型野狼。
狼群用鼻子使劲嗅着周遭的气味，在树底下来回徘徊着。
张煦仔细打量着狼群，脑海中浮现出了自己以前打死过的那只野狼的画面。那只野狼周身毛发黑灰相间，身形幼小，和家犬相近。相比眼前这群凶猛的巨型野狼，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啊！
以自己现在的功力，借助兵器，毫发无伤的情况下，可以战胜其中两三只，但面对这一群……
一想到这里，张煦不由得不寒而栗，毛骨悚然。他望向对面树上的师父，只见师父此刻正眉头紧锁，全神贯注地盯着树下的动静。
“师父……”张煦小声喊道。
“嘘……”师父做出了噤声的手势。
突然，一只黑狼抬起了头，望向了空中，目光正好对上了张煦。张煦不由得心头一颤，同时被那双凶狠残暴的眼睛震惊到了：血红的眼珠子仿佛恶魔的瞳孔，瘆人的凶光正不停地从眼眶里流出。张煦感到后背一阵发凉，冷汗直流。
狼群仿佛收到指令一般，齐刷刷地抬起了头。十几道血红凶残的目光瞬间聚集到了张煦的身上。那种压迫感，头一次让他感受到了什么叫死亡的凝视。
张煦本能地避开了那些凶残的目光，转头看向了师父。
师父倒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好像司空见惯一般。
“怎么办？师父？”张煦焦急地吼道。
“别怕，先等等看。”师父安慰道。
当看到师父脸上突然出现的那道笑容时，张煦悬着的一颗心算是落地了。每次遇到危险时，只要有师父在身边，只要听到他的那句“别怕”，只要看到他脸上的那道淡淡的笑容，他就倍感安心，瞬间就会觉得无所畏惧！
再一看地面的距离，足足有十几丈高，除非野狼会飞，否则怎么也上不来的。
狼群开始蠢蠢欲动了，它们先是围着两棵杉木转来转去，接着纵身一跃，想要扑上去，结果只离地面几丈高就掉了下去。其中一头狼，就是最先发现张煦的那只，体型比其它野狼稍微大了一些。它一出场，其它野狼都纷纷散了开。只见它纵身一跃，足足比其它野狼高了好几丈。但无奈杉木太高了，它尝试了好几次，终究还是差了很远。
它目光朝四周一瞥，其他野狼纷纷围了上来。看样子，它应该是头狼！只见其中一只猛然一跃，刚至空中，那只头狼接着跃起，脚踩其背，再接着猛然一跃，这一下足足有十丈左右。这是离张煦最近的一次，只剩下几丈远的距离。张煦不由得握紧了剑柄。但那只头狼也是到了极限，张牙舞爪了几下，便掉了下去。十丈高的空中掉下，竟然安然无恙，可见其体魄之强横。
如此反复几次，终究是够不着。狼群只得围着两棵大树又抓又挠，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看着它们无可奈何、气急败坏的样子，张煦心中的恐惧也随之消散而尽，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好笑，仿佛在看一群吃不着美食的小孩子在撒泼打滚一般。
也许是折腾累了，狼群纷纷散开了，只留下几只在树底下守着，像是要等树上的人下来自投罗网。
在确定那些野狼走远了之后，张煦询问师父要不要动手解决树下的那几只，然后离开这里。但师父却表示尽量不要杀戮，可以等它们全部离开再说。而且自己真气一旦完全恢复，就可以御剑飞行了。
俩人就在树上静静地等着。
……
“救命啊！救命……”一阵歇斯底里的声音传来。
树林中瞬间传来奔腾的动静声。
循声望去，应该是有人遇险了，遭到了狼群的围攻。
“救人！”师父一声大喝，随即朝着声音的方向凌空飞去。
张煦楞了一下，便紧跟了上去。
树下的几只野狼，见猎物跑了，也紧跟了上去。
只见一个背着药篓的小孩正在拼命奔跑，年纪不大，脚力却不俗。后面紧跟着几只野狼，穷追不舍。小孩一边不停地绕着林木穿梭，一边回头注视着后面的动静。
兴许是体力损耗得严重，小孩的步伐开始减慢了。后面的野狼也离他越来越近。小孩惊恐地回头看了一眼，一不留神，脚下被一个小坑绊了一下，整个人摔倒在地，药篓里的草药也洒了出来。
小孩忍着疼痛，艰难地爬起身来，只回头望了一眼，死亡的恐惧便充满了眼眸。只见那几只穷凶极恶的野狼离他已不足几丈远，其中一只已经纵身扑了过来。小孩张大了嘴巴，惊恐瞬间席卷全身，吓得不知所措。
血红的眼睛，锋利的牙齿，就像潮水一般涌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铮！”一道剑鸣声响起，一把飞剑破空袭来。野狼发出了一声惨叫，倒飞而出，然后重重落地。躺在地上不停地呻吟着，久久不能起身。
剩下的那几只野狼见状，赶紧停了下来，不敢迈步上前。赵哲从空中落地，急忙扶起小孩。张煦则捡起地上的那些草药，塞进了药篓里。
双方死死地对峙着。那几只野狼望了望倒地不起的同伴，不敢贸然进攻，开始仰头长啸，呼叫同伴增援。
“我们得离开这里了。”师父收回飞剑，望了望身后追赶而来的几只野狼，神情严肃地说道。
张煦发现前后被夹击，还有即将赶来的狼群，瞬间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急忙挥剑横削，一股磅礴剑气呼啸而出，几只野狼吃痛地惨叫了几声，往后退了几步，不敢贸然上前。
“还是回树上吗？”他向师父询问道。
“我的真气虽已恢复大半，但不能同时带着这么多人御剑飞行。所以只能暂回树上躲避了。”师父环顾四周道。
……
黑压压的狼群再次聚集在树下，虎视眈眈着树上的三人，久久不愿离去。
“奇怪，看样子，它们是不打算离开了！”张煦一脸纳闷道。
师父则观察着下方，同样一脸诧异。
“那是因为我药篓里的草药。”小孩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终于开口说话了。
“草药……？”张煦望了望对面树上的小孩，同时望了望他背后药篓里的草药。
仔细一看，这个小孩是个男孩，一脸的稚嫩，身高不足五尺，一身粗布衣裳。背后的竹筐里放着许多采摘的草药，一颗颗红色的小圆果垂挂在碧绿的枝叶上。
“对啊！它们很喜欢吃这个的。好像不吃就会很痛苦！”小孩一脸真诚地解释道。
“我还是头一次听说狼吃草。真是奇闻呐！师父你听说过吗？”张煦闻言笑了笑，便看向了师父。
师父摇了摇头，同时仔细观察起了眼前奇异的草药。
“这是我爷爷说的，它说这里的野狼得了一种奇怪的病，必须得靠吃这种草药来缓解！”小孩接着说道。
“什么病啊？”张煦询问道。
“我也不太懂！这得问我爷爷。”小孩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
“你怎么一个人跑这里来了？这很危险的。”张煦盯着小孩问道。
“我来采药啊！谁知道大白天的会碰上狼群出动。而且我还带着香囊呢！”小孩指了指脖子上挂着的一个布袋。
“香囊？”张煦一脸好奇。
师父也顺着小孩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红色的菱形布囊正挂在小孩的脖子上，散发着一种奇怪的味道。
“我爷爷说了，狼最怕这种味道了。我以前就碰上过几只野狼，但它们都不敢靠近我，就是因为这个香囊散发的味道。”小孩摸了摸胸前的香囊，随即露出一脸讶异的神色，接着道，“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竟然不起作用了。而且我好久都没碰到过狼了，那些狼怎么突然变得好大，好凶狠啊，眼珠子还是红的。”
听完小孩的叙说，张煦和师父对视了一眼，也觉得今日所见不可思议。
“对了，小孩，你家住哪？我们怎么送你回去？”师父开口问道。
“我家就在北边的山谷里。”小孩用手指了指远方。
望着脚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狼群，几人决定不能再死等了。一番商议后，由师父带着小孩御剑飞行，张煦则用“千里追踪”跟随。
望着空中离去的几人，狼群不甘心地怒吼了几声，开始了一阵狂乱地追逐，直到看不见人影，才停下了脚步。
幸亏有小孩的指引，这才离开了这片迷宫般的丛林。一片开阔的山谷终于出现在了视野里，下面零星散落着几户人家。
“到了，到了，就是那里！”小孩兴奋地指着下方的房屋喊叫道。
落地后，小孩迫不及待地推开房门，冲进院子里，大喊道：“爷爷，爷爷！”
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者从里屋走了出来。望着眼前的两位陌生人，一脸诧异。
“爷爷，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的救命恩人……”小孩笑呵呵地向老者述说着刚才发生的惊险一幕。
老者听完后，脸色变得很凝重。连忙拱手施礼表示感谢，接着又自责不该让孙子单独外出。
老者招呼俩人坐下后，便去后厨生火做饭了。
张煦端着茶杯，仔细环顾着周遭。院落不大，但晾晒了很多草药，味道很浓郁。透过竹篱笆望向外面，空旷的山谷里坐落着几户人家，人烟稀少，一副与世隔绝的样子。
……
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了桌，几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聊。通过老者的口中得知：那片丛林以前是有狼群，但白天几乎不会出现，而且体型幼小。近些时日，不知怎么了，那些野狼突然体型暴涨，双目变得血红，凶狠异常。而且白天也会不定时出没。像是得了一种奇怪的病，这种病和自己以前在古书上看到的一种症状很像，这种病必须靠服用红药果来缓解痛苦。加上林中红药果的数量在不断减少，更是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奇怪的是，这种病一般动物是不会得的，除非有人刻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