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坠马案：柳情的故事
“这件事情，明日自会有分晓。”道衍很笃定。
“耿师叔等下也会过来，对吧？”常风急于知道「传信」的结果。
“我没告诉他这个地方，只约了明早在天界寺碰头。”
“啊？明早不是要去城隍庙吗？”常风奇怪。
“去城隍庙干嘛？”道衍反问。
“师父，你忘啦？你不是说要在那里给他们「解药」吗？”虽然常风知道根本没有所谓的「解药」，但是，不是说好「做戏要做全套」吗？
“那几个人用完了就是弃子，已经毫无价值，不必理会！去了，反而会中了毛骧的埋伏！”
有道理！常风后知后觉，心下想：如果我是毛骧，恐怕也会对那几个通风报信的人进行监控的。还是师父思虑周全啊！
说到毛骧，常风突然又想到了柳情：“对了，师父，得到如此重要的情报之后，毛骧恐怕会连夜提审柳情姐姐吧？”
“我正好也有此忧虑。”道衍此时才转过头来对一脸茫然的袁珙简述了一下今日在汤和府中之议，以及后来被四个小贼跟踪的前因后果。
“原来如此！以毛骧多疑的性格，一定会连夜提审柳情！我还是过去看一下吧，她一个人恐怕扛不住。”袁珙听罢，不等道衍提出请求，已经起身要前往刑部大狱。
“袁居士且慢，这一次恐怕要我和你一同去才行。”道衍伸手拦住了他。
“为何？”
“如今已是子夜，再去劳烦黎大人恐怕不合适。”
你怎知我要去找黎光？看来是又被道衍洞穿了心思，袁珙笑了笑，说道：“我和仲辉关系匪浅，问题不大。再说了，若他不在，刑部的事，你我也说了不算啊。”
道衍拿出「夜行卫」的令牌晃了晃，微微一笑。
“道衍兄，此令牌还是留在万分紧急、十分必要的时候用吧，今夜的事，我能解决。”袁珙想起多年前与道衍在北平贸然使用「夜行卫」令牌，险些酿成祸事牵连汤将军，认为还是慎重为好。
“既然如此，也好。”道衍把令牌揣回怀中，说道：“袁居士，我之前提醒过她，但此番请你务必再提醒她一次：必须挺住，咬死！切勿将「夜行卫」和借兽笼钥匙之事抖露出来！否则她将万劫不复，神仙难救！”
“师父，既然如此重要，我们一起跟过去帮忙吧？”看道衍的表情，常风觉得事情挺严重。
“有袁居士和黎大人在，我们就不必去添乱了。”道衍看看常风，提醒道：“别忘了，如果耿烈那边的事情顺利的话，目前在毛骧眼中，你我，很有可能就是燕王朱棣的「同党」！”
话到此处，常风不再执拗。
道衍、常风，袁珙，三人辞别李世农与早已熟睡的杨十妹，各自离去。
“师父，您之前不是说合适的时候跟我讲讲柳情姐姐和胡作相之间的事情吗？”在回天界寺的路上，常风突然问起来。
“你想知道什么？”
“听你们在刑部大狱的第一次谈话，好像她和胡作相之间有恩怨？”常风干脆问得直接点。
“唉，说起胡作相，在他做的那些龌龊事里面，十件就有九件和女人有关，不用我多说你也猜到大半了吧？”道衍反问道。
常风自然不傻，确实猜到了大半。但他心里仍不甘心，想问个清楚，他甚至希望是自己猜错了，他希望自己的初蒙女神是纯洁无瑕的。
但是，这样的希望何其幼稚？
像柳情这样的极品美女，在男人的世界里生存，怎么可能「纯洁无瑕」？
“您既然答应了，就，就说说呗…”常风心事重重、支支吾吾地问道。
道衍解下酒葫芦，仰面饮了一口，幽幽道来：“这柳情呢，本名柳原情子，原来就是一名东瀛艺伎。多年前在东海囚龙岛被海盗所挟，犯下重罪。当然，我念她是被胁迫的从犯，罪不应至死，便把她保了下来，这才发配到应天府教坊司做了色长。”
“后来她把东海花船「移情舫」那一套用到「留仙居」来，搞得有声有色，自然就引起了胡作相的注意。呃，胡作相这样的东西，不用我多说了，明面上是资助教坊司经营「留仙居」，日日给柳情捧场，但实际上，呃，当然是，嗯，经常欺负柳情，就男女那些事情呗…”说到这里，其实道衍心里也很不舒服。他知道，一直以来，柳情对自己是有情意的，是自己辜负了她。
“我就知道是这样，胡作相这王八蛋，死得该！该他死！”常风愤恨骂道。
“其实柳情也是久经风月之人，这些事情原本见怪不怪，只是，这胡作相实在禽兽不如，玩得实在太过分…”话到此处道衍也难以启齿。
“玩得过分？这怎么说呢，师父？他们是怎么玩的？”常风听得心里扑通扑通直跳，也不知是气愤还是兴奋。
“行啦，这些细节不必跟你讲，小小少年，学点好！”道衍一略而过：“总之就是，胡作相以非人的方式欺负你柳情姐姐，她虽表面上无奈迎奉，实际心里早就对胡作相恨之入骨，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师父，你，你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呢？这些帷中私事她竟然和你说得那么仔细？？”常风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醋意。
“东瀛这些异邦女子不同于中土女子，放荡泼辣，对床第之事没有那么讳莫如深。这，不足为奇，她是把我当成救命恩人，兄长一般看待…”道衍觉察得出常风那受伤的小情绪，故意隐去了柳情对自己的单思情意。
这么好看的女人，简直是美若天仙的女神，居然！竟然是一个人尽可夫的放荡女子！
常风感到万般失落，愤怒，沮丧，但不知为何，却没有办法去恨这个女人。
常风啊常风，你这是怎么了？这女人就是一个大姐姐啊，往重了说，都勉强可以做你娘了！你在想什么？
看来少年也会怀春啊！
常风突然脆生生地抽了自己一巴掌，把旁边的道衍吓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