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坠马案:你刑不刑?不刑我刑!
“走吧,臭小子!”侯三心中明显不痛快。
“侯哥,之前对不住了啊,你说咱们也是不打不相识啊,对吧?”常风嬉皮笑脸地跟上去。
“少他娘跟这儿套近乎!待会儿我来审,你好好听着,别添乱就行!”
“得嘞,就听侯哥的!”常风突然觉得这「侯哥」、「侯哥」的叫着,自己怎么好像成了「八戒」呢?
沿湖西行,穿过连廊,屋舍渐渐稀疏,不多时便到了相府后山。山脚下开着一扇铁门,远看过去,就是一张布满獠牙的巨兽嘴巴。推开铁门,台阶下行,内在空阔,一个妥妥的地牢豁然呈现。
这胡惟庸着实豪横!确实嚣张!在相府之内随便设个私牢,规格都不逊刑部大牢。里面各种刑具琳琅满目,狰狞猥琐的家奴牵着恶狗往来巡守,地府妖气森森而起。
常风突然后怕:这么说,丁管家没有一开始就把我关这里来,当真是开了大恩啊!谢天谢地!
“侯哥,这里边都关的什么人啊?”常风踮着脚走路,小声问道。
“想和我家恩相做对的人呗!问那么多干什么!”侯三冷冷回应,径直进入审讯室,一屁股坐下,与那被铁锁四挂,悬在半空的「短腿狗」四目相对。
那「短腿狗」倒是强项不屈,只定定看着侯三,也没有一点要陈情讨饶的意思。
“老苟啊,老苟!你说你,唉,你这是整哪出?”侯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哦,原来这「短腿狗」真的姓“苟”,相府确实讲究,起个名都那么贴切。
老苟不吭声,其实是没有办法吭声——为防他咬舌自尽,嘴被厚厚的布条勒住了。
“老苟,我跟你说啊,我现在帮你解开,咱哥俩好好聊聊,你别犯傻,家里的两个孩子还小,犯不着把他们搭上,对不对?”老苟点头确认之后,侯三解下了勒嘴的布条。
“猴子,我这次活不了了,念在兄弟一场,你就给我个痛快吧!”
“不是兄弟不帮你,你得配合我交差啊!想死容易啊,但是,你那老婆,两个孩子,咋弄?”为防止老苟突然自尽,侯三贴得很近,并反复用妻儿来束缚他:“你背后的人是谁?是谁们?你告诉我,我才好帮你啊!”
“说出来,就可以不死吗?你第一天认识那个「丁贵人」吗?”
“老苟!过分了啊!”侯三粗暴打断。
嗯,我还以为这只是个纯粹莽汉,没想到人情还是蛮练达!即便丁管家不在,当着我的面还知道表忠心嘛!哦,有点明白了,丁管家就是怕侯三、老苟兄弟两情谊粘连,所以才故意安排我这个不相干的外人跟着。嘿,这么说,丁管家也还是有点城府。
常风心中暗自思忖,而侯三、老苟两人车轱辘话扯了半天,就是入不了正题。
“苟哥,”常风一开口就觉得怪怪的,侯三是“猴哥”,我是「八戒」,这又来个「狗哥」,这他娘的一群牲口呢?
“苟大哥,我和你远处无仇,近处无怨,你为何要杀我 ?”常风绕过幕后操纵者的话题,先聊聊自己的事情。
老苟仍旧一言不发。
“如果你要杀我,在紫衣巷其实你就有机会了,为何那时还想着要放我走?”常风继续撩拨他。
“对啊,老苟,这是为什么?”侯三后知后觉。
“你这个臭小子,老子就是一念之仁,当时就应该一刀结果了你!”老苟狠狠地说道。
“那为何后来在相府内,你那「一念之仁」就没了呢?”常风看话匣子已经开启,紧接着追问。
老苟又沉默。
“第一次没杀我,是想着把我放走,就没人会再提起杨辕女儿被接走这个事情了,你也不用在侯哥面前杀人灭口,惹人怀疑;第二次要杀我,是因为丁管家盘问得太紧,你害怕那接杨辕女儿的老头迟早会被我指认出来,所以急了,对吧?”
老苟继续沉默。
“那接走杨辕女儿的老头,就是幕后的指使者,你,就是奉他之命潜伏到相府来的,没错吧?”常风突然凑到老苟面前,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老苟不敢和他对视,干脆闭上眼睛。
“侯哥,看来他是内鬼错不了了。既然苟哥不听劝,还是用刑吧,不然天亮不可能向丁管家交差。”常风大声建议。
侯三其实早有此意,只是碍于情面,不愿太直接而已。既然常风给了他台阶下,他赶紧皱着眉头,痛苦万分地说道:“老苟啊老苟,你何苦要把自己逼到这个份儿上?小子,你来吧!我下不去手!”
嘿,这怎么个事儿?小爷没玩过这些,不会啊!
你祖奶奶的,非得让我来做这个坏人!
这个锤子,那个锥子,还有什么木棍、砖头、钩子、链子,水桶、粉末,这他娘的都怎么玩?
管他呢,先给他上点粉末!
老苟“哎呀”一声,半个脑袋被泼了白白的粉末,模样虽然滑稽,但再一看,好像也毫发无损啊?
“侯哥,这算什么刑具?不管用啊?”
侯三指了指那桶水,说道:“这是石灰,再泼点水,眼睛就会被灼瞎!面孔就会被灼烂!”
“哟,这么厉害?这个好玩!”常风盛起一瓢水,要向老苟泼去。
老苟把头转到一边,闭着眼睛杀猪般大喊:“停!停!有话好说!”
侯三立刻阻止了常风。
这就完啦?太他娘的没劲了,小爷还没玩够呢!
“老苟,这野小子本来就是个小流氓,也不知轻重。现在又刚得到丁管家的重用,得瑟得很,他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侯三故意凑近了小声说。
“这个,怎么玩?”常风两眼放光,又拿起一支「锁骨钩」:“这看起来有点像张屠户铺子上挂肉的!怎么弄,钩这里吗?”说完要往老苟肩膀上钩,吓得他浑身抽搐。
“行了行了,你别搞啦!老苟兄弟不是说有话好说了吗?”
常风这才意犹未尽地放下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