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坠马案：赌性难移

    到了紫衣巷，看左右并无盯梢，常风黑影一晃，溜进了杨辕家中。

    借着火折子的微光，常风把杨辕那几间简陋的内屋查探了一遍，皆是寻常百姓家的物什，无甚特别之处，唯一值得一提的，大概是墙上挂的那一张弓。看弓把的做工和弓弦的劲道，弓的主人（应该是杨辕吧？）射术不会太差；

    从厨房灶台的痕迹看，恐怕已有十天半个月没生过火；

    水缸中水只剩一半，已略泛浑浊。

    唉，没娘的孩子，大概都是过着这样的生活吧？常风觉得此处没有太多有价值的线索，略作感慨之后，便小心撤出了院子，打算到左右邻居那里打听打听。

    但这次结结实实碰了钉子——杨家的左右邻居家均夜间闭门，不见生客。早间那个老头甚至还隔着门警告：勿扰，否则报官，小心把你当作胡相之子一案的嫌凶抓起来！

    这些市侩刁民！平日里被胡作相之流欺凌，只知道背地里大骂这些权贵「不得好死」！现在真的有人做到了——让这些欺凌他们的权贵「不得好死」，他们又如此冷漠的置身事外，不愿意站出来提供哪怕一丁点儿举手之劳、顺水推舟的帮助。

    无奈之下准备打道回府，在忽然看到对面街口一处热闹非凡的赌档，常风手心开始发痒。

    “孽徒！让你去办正经事，净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有点出息没有？”道衍声色俱厉的样子又从眼前飘过。

    不可以不可以！君子慎独，自律者恒有成。

    “哎呀，但是，别忘了，师父确实有交代的，要在归途打听杨氏一家与胡作相过往有无恩怨纠葛呀。你看这赌档，鱼龙混杂，又离紫衣巷那么近，不正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吗？”常风在心中顿时形成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无比正确」的决定。

    然而，一进赌档，那种熟悉而刺激的感觉瞬间笼罩下来，常风哪里还会有心思打探什么消息？

    精神爽朗，手气自然旺盛，不到一盏茶工夫，常风就赢了十几贯钱，不免有点得意忘形，引来身旁赌客侧目。

    “小子，平常很少看见你啊？哪儿人？”两个猥琐的中年糙汉靠了过来。

    “小爷中城水牛巷的，咋的，经过这紫衣巷来赌两手，还要先拜你们的码头？”常风表面痞里痞气，心中嘀咕着如何应对。

    “臭小子挺横啊！”较高个的糙汉一把揪住常风前领，扯到一旁：“水牛巷的跑到紫衣巷来捞油水！你问过老子没有？”

    “哎，哎，大哥，有啥规矩您就和小弟说一声，先把手松开，咱好商量。”

    “日你祖宗！”对方刚一松手，常风径直一脚狠狠直踹在那糙汉裆部，撒腿就往门外跑。

    高个糙汉青筋暴起，捂住命根动弹不得，矮个糙汉骂骂咧咧追出来。

    常风急奔一段，向左急转进入另一条巷子。

    “他奶奶的！”谁知此巷偏偏又直又长，他这小身板恐怕没跑出巷子，就得被那糙汉拿住。

    趁追兵未至巷口，常风索性纵身一跃，趁黑躲到一棵两丈有余的老榕树上。

    那矮个糙汉往巷中跑了几步，眼不见人影，耳不闻步声，停下来挠头。

    “那小子呢？”高个糙汉随后赶来，恶狠狠问道。

    “见鬼了，刚一转进这个巷子，就不见影儿了！得了吧，算这小子今天走运，咱回吧！”

    嘿嘿，这「飞鸟术」好玩！好使！

    看两人拐出巷口，常风纵身跳回地面，暗暗发誓：回到天界寺一定要更加勤学苦练，以后要飞三丈，五丈！

    “哎呀！”才得意不到片刻，刚到巷口，常风又被人一把抓住了头发，按在了墙根上。

    “嘿嘿，臭小子，藏的挺好啊！”矮个糙汉奸计得逞，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小崽子，想绝老子的种是吧？”高个个糙汉抬脚就来踹他裆部，但被同伙一把拦住。

    “哥，你脚太重，把他弄死了咋弄？怎么和丁管家交代？”

    那吃了「鸟亏」的高个糙汉瞪着血红眼睛，反手抽了常风一巴掌，嘴里秽语骂个不停。

    “小子，你是那杨家什么人？”

    “什么羊家牛家？不知道你说啥！”

    “还他妈嘴硬？咱哥俩儿蹲这一天了，早上没逮着你。刚才又看见你从杨家出来，还去了左右邻居那里打听！你敢说你不知道杨家？”矮个子也抽了他一巴掌。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其实常风已有八成把握认定：既然不是图财，那此二人必是胡惟庸留下来盯梢的家奴。

    “臭小子，老子问你还没回答，反倒问起老子来啦？”矮个糙汉气得嘴都歪了，跟着又是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