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坠马案:一夜入冬
奇怪的爹爹,奇怪的老头!
常风一宿纠结:哪个爹爹会没来由的撇下自己的闺女不管的?这个“诚伯伯”形止诡异,究竟是何人?该不会是对十妹不利吧?
好歹还是去看看吧,反正也不远。
次日清晨,常风直奔紫衣巷。
那一户门口有菜地的宅子倒是好找,柴门虚掩,透过中间一条大缝隙直接可见院中水缸。常风喊了半天,无人应答,索性推门进院。
立在院中继续喊人,仍旧不见回应,倒是引来邻居家的狗狂吠不止。那邻家老头难忍聒噪,走到院门烦躁说道:“别喊了!这家人死绝了!”
嘿,你个为老不尊的东西!大清早就咒人全家啊!
常风怒气一下上来,冲过去要质问他。这老头看来者不善,随即解释道:“这么大的事情,你没听说吗?”
“什么事?”
“昨天晚上,这杨车头把宰相的儿子撞死啦!当街就被宰相大人的家奴活活打死啦!就在汉王街那里!”
常风大惊:这么说,十妹的爹爹昨晚就死啦?想到这小姑娘回到家中独自一人的凄凉情景,常风心中暗自喟叹。
“那,杨车头的那闺女呢?怎么不在家?”
“谁知道啊?昨天大半夜里一大帮人吵吵嚷嚷地冲进去,折腾了好久,我老头子也不敢多事。反正,一大早我再去看,屋里没人了。”
一夜之间,竟发生如此大的变故!
对那宰相胡惟庸,普通人未必有什么直接印象。但说起他那独子胡作相,应天府恐怕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喧哗过街,嚣张跋扈,仗势欺人,占田霸女。
这样的货色,死了好,死得好啊!
但是,十妹去哪里呢了?被那些胡府的家奴抓走了吗?若是这样,后果不堪设想!
不对,她昨晚不是被那个什么“诚伯伯”接走了吗?如今细品起来,那人应该是已经知道杨车头出事了,是要把十妹藏到安全的地方吧?
转念再一想,汉王街,不就是在「留仙居」那里吗?难道…
“咣当”一声,老头突然缩回自家,躲瘟神一般闪电把门关上,常风惊回了神。几个家丁模样的人,正恶狗一般往这边扑过来。
什么情况?
管他娘的什么情况!肯定不是啥好事!常风二话不说,赶紧离开。
七拐八弯,总算甩开那几条「恶狗」,常风极速赶往「留仙居」。
不出所料,「留仙居」此刻已被一众官兵团团围住,簇拥的百姓水泄不通。
不多时,常风的初蒙女神——柳情,身负镣铐,被押上了囚车,在众目睽睽之下锒铛颠簸而去,而赫赫有名的「留仙居」,也被贴上了官家朱批的封条。
这究竟怎么回事?
胡作相被人撞死,抓柳情干什么?封「留仙居」干什么?
难道就因为胡作相是「留仙居」的幕后老板,柳情是明面上的掌柜,两人有关联?
杨叔叔怎么会那么巧,偏偏就撞死了胡作相?
十妹现在哪里?
刚才追我的那些人是何人?
为什么追我?
常风脑中一团乱麻。
“愣着干嘛?跟过去看看!”有人在背后推了他一把。
“嗯?”常风还没缓过神来。
“快去,看看她被关押在何处!然后来半峰亭找我!”原来道衍也混在围观的人群中。
看到师父在此,常风顿时心魂归位,立刻跟上了那些官兵。
出了太平门,眼见柳情的囚车进了刑部大门,常风马不停蹄赶往天界寺。
到得半峰亭,已是正午时分,亭中空无一人。
正思忖间,道衍和袁珙并行而来。
“师父师父,我看清楚了,柳情姐姐被押进了刑部衙门!”
道衍看了一眼袁珙:“看来袁居士推测不差,这胡惟庸还是对礼部有所忌惮,不敢对柳情滥用私刑。”
“既然是押在刑部,自然会好办一些。”袁珙道。
“刑部可是阎王殿一样的地方,怎会好办?”常风着急问道。
原来常风不知,这袁珙识人断相,盛名在外,多有达官贵人争相与之交往查问前程。而袁珙多年前曾醉心于追查「北元鬼兵」一事,虽然至今无果,但也因此养成一个特殊癖好:喜欢近距离观察和研究各地的刑杀死囚犯。每每帮那些京官、地方官面相测仕、选官辨贤,袁珙首问的不是金银钱财多少,而是能否安排他自由进出囚牢。
此次闲居应天府多时,袁珙与刑部侍郎黎光私交甚好,出入刑部衙门倒是多有便利。
“既然如此,咱们事不宜迟吧,先去看看柳情,最起码从她嘴里能得知一些事情原委。”道衍直接作出安排,袁珙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