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存在的意义
我从眼前的铠甲旁边跳开。
……好了，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既然没有人操纵，应该不会动了吧。
我破坏铠甲内部后，铠甲完全停止动作，全身出现裂痕，崩解落地。
看来是无法支撑自己的重量，所以崩解了。
很好。
只要破坏内部，就能打倒这些家伙。
铠甲的弱点是身体中心，狗则是脖子根部。
“罗特费尔特大人，您真厉害。没想到您的魔法实力竟然进步这么多，让我大吃一惊。还是说，您有得到什么支援呢？”
法蒂玛不慌不忙地这么问道，但我没有回答，继续攻击其他敌人。
两具铠甲往前冲。
其中一具挥舞长枪横扫。魄力十足，但速度很慢。
我往后退，闪躲攻击。
长枪挥到底时，我压低身体……正要这么做时，另一具盔甲又用长枪突刺。
我扭身闪避。
铠甲趁我失去平衡时，从后方横扫而来。
不知不觉间，铠甲已经移动到左右包夹我的位置。
我没有重新站稳，反而故意倒地，闪避攻击。
我顺势往旁边一滚，想拉开距离，但不知何时，另一具铠甲已经抬起脚，朝我倒下的方向踩来。
强烈的踩踏从上方落下。
……可恶！
我用爆炸3 攻击脚部。
铠甲的脚被炸飞，碎片却朝我袭来。
我立刻护住脸部，避免碎片伤到我。
要是被碎片遮蔽视线就糟了。
虽然有几块碎片贯穿铠甲的皮甲刺进身体，但我没有理会，站了起来。
失去双脚的盔甲失去平衡，翻倒在地，我用马卡纳破坏铠甲的冰之装甲，打穿内部，给予最后一击。
……这样就解决两具了。
“哎呀，好厉害。请你照这个步调继续加油。”
法蒂玛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一张椅子坐下，开始为我加油。
烦死了。好想快点杀了她。
我本来想第一个解决她，可是她周围配置了五具左右的铠甲保护她。
如果我冲过去，包围我的八具铠甲就会加上那五具。
趁现在那个女人还游刃有余的时候，先减少数量。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附近的一具铠甲举起长枪。
从上方往下挥。
我往旁边跳开。
跳开后，这次是前后夹击。
我跳到前方飞来的长枪上。
虽然是临时起意，但成功了，让我松了一口气。
这是从之前吃掉的猎人头目记忆中重现的招式，但很难操控。
那家伙虽然拥有各种各样的身体，但基本上只使用过细长且轻巧的躯体，因此我重现时会遇到相当大的差异。
这次是因为拿的是大到夸张的长枪，所以才能顺利施展，但我不敢保证下次还能成功。
虽然是连香港电影都会吓一跳的高难度动作，我也无法掉以轻心。
我在长枪上奔跑，钻进铠甲的怀里。
我用马卡纳的挥砍破坏铠甲一部分的身体，再用另一只手的剑刺进木桶。
迅速拔出剑后，我从胯下钻出。
后方传来重物崩塌的声音。
这样就三只了。
铠甲们将盾牌举到前方。
是想巩固防御吗？虽然我比较喜欢你们主动攻击，
这些家伙体型庞大，只要靠近到一定程度，要钻进怀里就很简单。
对手似乎也明白这一点，于是改变了战斗方式。
四只铠甲从攻击范围外用突刺攻击我。
我钻过长枪，打算钻进怀里，剩下的铠甲却介入其中，用盾牌推挤我并进行挥击。
当我后退时，突刺又飞了过来。
我咂舌一声，退到长枪的攻击范围外。
想潜入长枪怀里，就会被盾牌推出来。
真难对付。
我也用魔法从远距离攻击吗？
用爆炸3可以破坏掉半面盾牌。
要从正面突破的话，大概要再用个两三次，再加上攻击身体两发？
考虑到咏唱时间，有点困难。
要改变攻击方式吗？
用热水融化，或用土系统让地面崩塌？
……不行。
没办法。
只能边逃边用魔法削弱了。
我开始咏唱魔法。
……咦？
两个持盾的家伙失去平衡，跪倒在地。
我什么都没做耶。
一个小小的影子从铠甲之间窜了出来。
是海蒂。
“抱歉，我来晚了。”
海蒂站在我身旁，一手拿着廓尔喀刀。
铠甲会失去平衡，是因为被廓尔喀刀砍伤了吗？
“……呃？我从窗户看到这里发生状况，就赶过来了……不过这到底是……”
“这些人是法蒂玛的手下。状况……嗯，如你所见。”我。
“呃，抱歉。我看了还是搞不太懂……”海蒂。
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呃……祖贝特和法蒂玛联手……要对付我……
……真麻烦。
“这些家伙全都是敌人。”我。
“这、这样啊。虽然搞不太懂，但我明白了。”海蒂。
“罗特费尔特大人。”
法蒂玛面无表情地缓缓站起身。
“法、法蒂……好痛！”
海蒂差点叫出法蒂玛的名字，我敲了她的头一下，要她闭嘴。
你们好歹是第一次见面吧，不要说些会让人误会的话。
“什么事，法蒂玛？”我。
“那是什么？”法蒂玛。
我大可以回答“是我的同伴”……不过，还是稍微挑衅一下好了。
我搂住海蒂的腰。
“呀！你做什么！”法蒂玛。
“喂喂，你看不出来吗？她是我因为你们的关系而变得一无所有时救了我的恩人，也是我互许终身的伴侣。我发誓要将身心都奉献给她。”我。
怎么样？
虽然她看起来不像自尊心很高，但也不至于完全没有吧？
只要能稍微动摇她……
“……呵呵。”
“……哦哦。”
“咿！”
法蒂玛笑了。
但是，她的眼睛没有笑意。
太厉害了。原来光靠表情就能散发出这么强大的压迫感。
海蒂的表情变得僵硬。
我懂她的心情。
如果是在前世，就算什么都没做，这种压迫我也会下跪。
“罗特费尔特大人真爱开玩笑。啊，您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才养那种虫子的吧？您根本不需要做那种事，我早就已经……那个……对您……死心塌地了。”法蒂玛。
法蒂玛的脸颊染成红黑色。这颜色也太夸张了吧。
反倒是海蒂的脸色变得苍白。这颜色也很夸张。
“可是……那种虫子的存在让我很不愉快。还是把它捏死吧。”法蒂玛。
“等、等一下！听我说……”海蒂。
海蒂试图说服法蒂玛，但那恐怕是没用的。
“没用的。要谈也得先收拾掉那些跟班。”我。
“还不是因为你说了那种话！”海蒂。
“你先躲到旁边去。我会想办法。”我。
……不过，没想到她不但动摇，还生气了……
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即使不是特别喜欢的对象，好歹也是未婚夫。
看到对方做出类似出轨的行为，当然会不愉快……不，是自尊心受伤了吧。
剩下的七具铠甲，以及原本在后方待命的五具铠甲都上前了。
半数铠甲分别举起盾牌与长枪。
看来他们不打算改变战术，打算稳扎稳打……不，是打算一鼓作气。
后方的狗也朝我们这边过来了。
情况可能不妙。
主要是海蒂的处境。
“你快逃……”我。
“前面交给你了。我来想办法对付后面。”海蒂。
我还没来得及叫他逃走，她就朝狗冲了过去。
“喂！”我。
“放心，交给我吧！”海蒂。
跑在最前面的狗狗张大嘴巴，扑向海蒂。
？！
狗被撞得粉碎。
“什么！”法蒂玛。
“……哦？”我。
法蒂玛难得露出动摇的神情。
真令人惊讶。他到底做了什么？
海蒂用没拿东西的手揍了另一只狗。
就只是这样……
就只是这样，狗变成碎片，只剩下木桶。
……她徒手破坏了狗？
不，不对。
应该是海蒂的手……正确来说，是戴在她手指上的戒指的效果。
魔法破坏戒指。
这是能让发动的魔法失效的魔法道具。
是上一个持有者秘藏的物品，是超高级的魔法道具。
缺点是一次只能让一个魔法失效，还有使用时会消耗魔法。
的确，只要用上这个，用魔法做成的狗和铠甲就无法再使用了。
如果是用魔法加工的物品，顶多只会失去功能，但既然这些家伙连维持形状都要依靠魔法，失效后当然会碎裂。
法蒂玛瞇起眼睛，从椅子上站起来。
“……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看来我应该亲自对付她。”法蒂玛。
既然部下被一击打倒，只有她自己能阻止海蒂了。
……然后，剩下的部下负责压制我。
我得对付铠甲12、狗狗3只吗？
总比直接跟法蒂玛打……好吧？
“海蒂，如你所见，法蒂玛交给你了。”我。
“知道了。我会尽快解决她，然后去救你，你撑着点。”海蒂。
我用眼角余光看着海蒂与法蒂玛对峙，思考该如何应付眼前的状况。
老实说，海蒂的出现，让我能采取的选项大幅减少。
条件是必须维持这个模样，打倒眼前的敌人。
我最先想到的是离开这里。
但马上打消念头。
要是我逃走，她们应该会联手对付海蒂。
法蒂玛似乎认为我有利用价值，应该不会取我性命。
但海蒂就不一定了。
如果我消失，她们应该会兴高采烈地杀了海蒂，然后追杀我。
海蒂就算有那枚戒指，一次也只能对一个物体产生效果，所以数量上他不占优势。
我的脑中又开始想把他丢下走了。
反正他又不是我。
脑中有个声音这么对我说。
是啊，说得一点也没错。
我完全同意。
反正他又不是我。
就算他死了，我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虽然不完全，但我给了他复活的机会。他应该要感谢我才对。
这次也是，他大可和霍夫一起以莉莉湼特的身份活下去。
谁叫他要充满奇怪的使命感，傻傻地跟到这里来，才会落得这种下场。
会死也是自作自受吧？
就算丢下他不管，我的心也不会痛一下。
既然如此，我就丢下他逃跑吧。
要是我拿出真本事，连同法蒂玛一起解决也行。
但是──我否定内心的声音。
……我很感谢他。
至少要不是他给了我身体，我早就死了。
我的本体不知为何，对外界很脆弱。
从几十秒就消失的根就能明显看出这一点。
我并不是贪生怕死。
事实上，自从变成这副身体之后，虽然会因为惊讶等情绪产生一些小动作，但感情却变得淡薄。
我大概是以玩电玩之类的感觉在活动身体吧。
所以，不管做什么，都感受不到什么情绪。
不过，变成这副身体之后，虽然时间不长，但能到处旅行，见识这个世界，真的很快乐。
跟之前现代生活相比，这个世界的环境应该要严酷许多。
人权什么的，只会被嘲笑，人命也轻如鸿毛。
但是，这个世界很美。
壮丽的自然风景，深深撼动了我的心……不，是灵魂。
而且，这世界的旅行，给了我活下去的动力。
至少，我现在已经不会积极地想寻死了。
所以，我想要报答让我感受到这些的，这个叫罗特费尔特的人。
……我讨厌人类。
包括前世的我，每个家伙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是，我很感谢他们。
不杀海蒂这个个人的理由，应该就够了吧？这或许也是我目前为止感受到的存在意义。
我不相信他。但是，我尽可能不抛弃他。
我握紧了双手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