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奇袭
巨魔拉着货车，应该是雇主的哥布林则走在旁边。
一行人停在修德拉斯城的城门前。
担任守卫的两只哥布林默默以长枪指着他们，哥布林则把纸拿给守卫看。
接过纸的守卫看过内容后，转向搭档点了点头。
搭档的哥布林则用类似门环的物体敲了两下城门。
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
哥布林一行人经过城门，进入城内。
现在是日落时分，即将入夜。
我占据城门附近建筑物的屋顶，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
离开店铺后，我找到离城门很近，而且盖在看得见城门位置的建筑物，然后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爬上去，像这样观察到日落为止……
真困难啊。
首先，守卫大概还蛮强的。一对一的话我应该能赢，一对二的话虽然能赢，但会花上不少时间，这是根据罗特费尔特的经验所做的判断。
罗特费尔特比想象中还弱吗？
但在我的记忆中，他讨伐过相当多的哥布林跟强盗……
是这里的家伙等级很高吗？
……不知道。
如果只是要排除守卫，只要用那枚戒指施展魔法，应该就能办到。
不过会引起骚动，所以没有意义。
接着是出入的哥布林们。我观察了一下，发现从中午过后到傍晚，有三辆板车通过大门。
由于车篷盖着，所以看不出来，但大概是谷物或武器类吧。
进入的板车大约三十分钟后就出来了。
之后我继续观察，之后板车也定期出入。
太阳完全下山后，大概是换班的时间，守卫换人了。
我继续观察。之后又有几辆板车过来，但月亮完全升起后就不再有板车来了。
板车不再来后，大门打开，里面的警备兵出来，或是从住处过来换班的人，进行人员的交替。
由于观察时很闲，我继续练习昨天的练习。
从手指长出根。缩回。长出。再缩回。
由于习惯了，我改变长出的指头。从复数的指头同时长出。同时缩回。
太阳升起了。
我一面看着大门，一面专心地持续练习。
太阳完全升起。
我不断持续练习。
途中，我回到下町吃饭，但几乎一整天都待在某户家的屋顶上。
回程差点被居民发现，不过总算平安脱身。
我像这样观察了三天左右。
结果。
从上午到深夜都有货物搬入。
深夜有守卫和内部人员交接。
只有隔天白天有疑似客人的长袍哥布林出入。这应该是例外吧。
至于进入的方法。
取得搬运货物的家伙或客人持有的通行证之类的东西。
客人这边恐怕可行。
客人是不定期的，无法判断下次何时会来。
要下手的话，应该会挑运货马车吧。只要杀了他们吸取记忆，就能得到内部情报，一举两得。
就来干吧。
离开城镇，在路上埋伏。在人烟稀少的地方袭击。
我走到离城镇稍远的地方，寻找可以攻击的地点。
这里是山脉中，所以道路沿着山间或山壁铺设。
哥布林有智能，但没有人类高。
放牧家畜、栽培蔬菜类，嗯，这倒还可以理解，但铺设道路就有点不像了。
我在进入城镇前也走了一段路，大概是把切割加工过的岩石或砖瓦埋在路中，避免雨天时道路泥泞吧。
该不会，有谁教了哥布林生活的基本技能吧？
我一边思考着这些事，一边走在路上。
这一带的路基本上都是单行道，例外的大概就是通往矮人聚落、巨魔聚落和半兽人聚落的岔路口吧。
货物大概是从矮人聚落买来，再运到修德拉斯的吧。
要挑岔路动手吗？
岔路有点宽，应该也有护卫，人数也很多。
如果挑在不宽不窄的地方，反而会很不利吧。
在离岔路稍远的地方攻击吧。
我稍微思考了一下后续的货车，不过考虑到出入的间隔，时间虽然不多，但多少还是有余裕吧。
从至今为止的情况来看，护卫大概有2到3只，还有管理货物的哥布林1只。
偶尔也会有只有哥布林的集团。
护卫是巨魔或半兽人。
装备方面，哥布林是短剑，半兽人和巨魔是棍棒或长柄的锤子……在这边是叫锤子吗？
攻击地点是离岔路数公里远的地方，道路被陡峭的斜坡和悬崖夹在中间，形成一条狭窄的隘路。
是货车勉强可以通过的地方。
我爬上斜坡躲起来，等他们下来就开始战斗。
流程如下：
首先货车会过来。
把他们引到眼前。
趁他们来到眼前时，从上方发动攻击。
第一击就砍断最近的护卫的脚，夺走他的移动能力。
尽可能迅速地解决掉第二、第三个人的头部。
给断脚的家伙最后一击。
解决掉哥布林。
处理尸体。
看起来没什么致命的缺陷。
为了以防万一，我反覆模拟失败时或预料之外的事态。
除此之外，我还确认了装备，以便随时都能进入战斗状态，并借此打发时间。
过了一会儿，我看见马车缓缓靠近。
虽然不知道货物是什么，但看起来相当多。在至今为止看到的货物中，载货量应该算是顶级的吧。
由于货物很多，人数也很多。
哥布林有五人，没有巨魔和半兽人。
哎呀？真奇怪。
既然货物很多，应该会带着以力量为傲的巨魔和半兽人过来才对。
还是说，这些家伙要平分货物，所以为了削减人事费，才没有雇用巨魔和半兽人吗？
人数虽然多，但哥布林相对好对付。就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样正好。
我握紧棍棒的手施力。
哥布林一行人逐渐靠近。
我随时做好都能冲出去的准备。
还有五米……四米……三米……两米……？
一行人突然停下脚步。
走在最前面的哥布林似乎停了下来。
推着板车的哥布林东张西望，想确认发生了什么事。
被发现了吗？
正当我犹豫是否该先发制人时，板车后方的哥布林突然出手殴打推着板车的哥布林。
被打的哥布林差点往前倒下，但拉住了板车的扶手。
接着，更前面的哥布林抓住他的胸口，把他从板车上扯了下来。
剩下的哥布林围住被丢到地上的哥布林，开始围殴他。
啊啊，这些家伙……
我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这些家伙似乎是以护卫的名义随行，然后在适当的时机痛殴对方一顿，再夺走货物。
从剩下的人在两人施暴时警戒前后方来看，他们恐怕是定期在做这种事吧。
他们的动作明显很熟练。
这是怎么回事？
两名哥布林带着非常灿烂的笑容施暴。
警戒的哥布林也频频偷瞄，看起来非常想加入。
受到暴行的哥布林因为突然降临的不讲理而流下眼泪。
虽然我也想过要做类似的事……
为什么他们折磨弱者或无力抵抗的人时，会那么开心呢。
生前的记忆发出悲鸣与怨叹。
不知为何，只有这段记忆没有变淡，反而不断涌上心头。
不，是变淡了。变淡之后还是这样。
啊啊，这种家伙到处都有呢……生前的我打从心底憎恨这种家伙。
明明感觉像是事不关己，为什么身体会因为憎恨而颤抖呢？
哥布林渐渐看起来像是学生时代被霸凌的同班同学。
拿着棍棒的手逐渐用力。
……不过，这是为什么呢？我好像会喜欢上那种人。
问我为什么？
我自问。
因为不会心痛，反而可以带着愉快的心情宰了他们。
我望向货车。
他们似乎觉得警戒很愚蠢，四个人开心地踢足球。
一个人高高抬起脚，然后踩下。
清脆的声音响起。哥布林痉挛后不再动弹。
四个人哈哈大笑。
然后开始剥下尸体身上的衣物。
当他们全都看向尸体的瞬间，我沿着斜坡滑行，拉近距离。
我边跑边举起棍棒。
四个人猛然看向我。
太慢了。已经进入我的攻击范围。
我朝离我最近的家伙全力挥拳。完美地击中脸部中心。
大到没意义的鼻子被我打断，鲜血喷出。我继续挥拳，将他打飞出去，撞上山坡的斜面。
心情非常爽快。啊啊，真的很过分。
爽快归爽快，脑袋却冷静下来，想着“啊啊……那些家伙也是怀着这种心情在做这些事吗？”
蹲在地上玩弄尸体的家伙，我用劈西瓜的要领朝他的头顶挥拳。
直接命中。粉碎头盖骨的手感传了过来。
被我打中的家伙发出奇怪的声音，倒到尸体上。
剩下两人似乎从奇袭的动摇中恢复，拔出短剑朝我袭来。
后面有货车，所以无法逃跑。除了向前冲以外，他们没有其他选择。
两人将短剑架在腰间，朝我冲来。这种攻击很像虚构故事里的黑道。
我故意承受攻击。两把刀刃刺进腹部。
哥布林在刺中后停止动作的时机，我拔出腰间的廓尔喀刀，刺进其中一人的后颈。
鲜血喷出。剩下两人慌张地想后退，我却抓住他们的衣襟，反过来将他们拉近。
在哥布林的大脸逼近的时机，我张开嘴咬断他的喉咙。
我身上也喷出大量的血。
我放开抓住的手。他从喉咙喷出鲜血，倒在地上。
我小心翼翼地拔出腹部的短剑，摆出架式。
我靠近第一个被我揍飞的家伙，他靠在山坡上一动也不动。
投掷短剑。刺中腹部。
没有反应。我走到他面前，抓住他的头抬起头来。
他的眼球有一边掉了出来，状况相当凄惨。我姑且试着把了把脉，毫无疑问地已经死了。
我原本以为会陷入苦战，但只看结果的话，我毫发无伤地结束了这场战斗。
就算被奇袭，也太不堪一击了吧。
再怎么说都太弱了。
我本来就想着会比巨魔好杀，但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我想起哥布林那张惊愕的表情。
他的表情仿佛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遭到攻击。
为什么这种笨蛋都不会想到自己做的事可能会反过来害到自己呢？
“……实际上，应该就是那样吧……”
我不禁喃喃自语，抬头仰望天空。
天气很好。
顺带连同胸口涌上来的黑色情绪也一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