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生日（上）

    天蒙蒙亮，将军府的大门口停下一辆黑色汽车。

    “上尉倒是挺早啊！”布鲁尔提着行李箱朝门口缓缓挪去。

    车内的马林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朝他挥了挥手，“你不也是？”

    “这次又要辛苦上尉你开车了”，布鲁尔将行李塞进了后备箱，顺手抖掉了裤腿上的灰尘。

    “都是为上将办事，哪来辛苦不辛苦呢……”，说罢，他突然身体一哆嗦，慌手慌脚地解开了安全带从车里钻了出来，摇晃着半个身子好不容易才站稳。

    布鲁尔转头望去，只见伊恩正卷着袖口不紧不慢地向他们走来。

    “怎么不见梅丽？”伊恩环顾四周后问道。

    “嗯……”，布鲁尔踌躇了片刻，“她还耍着小孩子脾气不肯出来见人呢……”

    “上将！”

    马林突然瞅见一双娇小白皙的手正紧紧抓着伊恩的衣服，怯生生地躲在他背后。他歪过头定睛一看，尽管她长发高高盘起，头戴着咖啡色贝雷帽，白色衬衫搭配棕色背带裤，一身风格迥异的着装打扮宛若小男孩，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这是维拉，他不禁大吃一惊，问道，“您这是要带她一起去吗？”

    伊恩冷冷地点了点头。

    马林连忙从车尾绕到伊恩跟前，表情有些着急，“……那里太危险了，属下不认为这是明智之举！”

    面对马林的顾虑，伊恩仍然无动于衷。马林仍想据理力争，谁知布鲁尔一个跨步上前将他拦下，随即对着他摇了摇头。马林心领神会。于是他默不作声地回到了车里。

    “伊恩！”

    远处又传来熟悉的声音。只见蕾西满脸忧心忡忡地跑来，二话不说就搂住了伊恩的脖子。

    “你怎么来了？”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任凭她的脸颊在胸前蹭来蹭去，一派云淡风轻。

    “对不起，爸爸那里我已经尽力了，他答应我这是最后一次”，她抬眼凝视着他，眼里早已是一片汪洋。

    他坦然迎视，唇边挂着一抹隐晦不明的笑。

    “伊恩，我爱你，我等你回来……”，说完，她闭上双眼亲吻了上去。

    维拉远远地注视着他们。她看见伊恩的左手环绕着她的腰；她看见伊恩也闭着双眼回吻了她；她看见她的手指紧紧按压在伊恩的脖子上，指尖逐渐泛白……她的心中升起一团迷雾。

    “布鲁尔，她就是蕾西小姐吗？”维拉轻声细语地问道。

    “对，她就是上将的未婚妻”

    “……如果他们结婚了，伊恩是不是会保护她一辈子？”

    “当然”，布鲁尔笑着回应道，“即使现在还没结婚，上将也会保护她”

    “那……亲吻是不是代表他们深爱彼此？”

    “是……”，布鲁尔的回应瞬间戛然而止，他侧过头看了眼维拉，话锋一转，“维拉小姐在想什么？”

    她摇着头，闷声不响地钻进了车里。

    不一会儿，伊恩向蕾西道别后也上了车。临别前，他在车窗边小声叮嘱了布鲁尔几句后就示意马林开车。

    一路上，伊恩像往常一样坐在前排副驾驶的座位。维拉坐他身后，一直没有吱声。她反复咀嚼着布鲁尔的那番话，目光四处游散倍感无聊，直到她打开车窗，一阵风呼地窜进车内，伊恩的一缕金发随风浮起后落挂在椅背上。她盯着看了半天，好似灵魂出窍，情不自禁伸手抓了几丝，摊开掌心，端量了半天。紧接着又一阵风吹来，她没来得及握住，发丝飞出掌心，就在她眼前，在这咫尺间，漫天飘散。头发缓缓落下的间隙，她意外瞥见后视镜里的伊恩正看着她，她心中一跳，慌忙别开眼，佯装若无其事地侧身躺下。

    “这该看不见我了吧！”她喃喃自语。

    忽然，车子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伊恩坐到了后排。他扶起她，将她的头轻轻安放在自己的腿上。

    “睡吧”，他目视前方，淡淡地说道。

    不知是出于羞愧还是别的原因，维拉只感觉耳朵有些发烫，她将头埋进了他敞开着的外套里，脑袋里盘旋着各种乱七八糟的猜想。也许是早上起得太早，想着想着，眼皮开始沉重起来，接着她就睡着了。

    待她睁眼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偌大的房间里，周围竟是些精致古典的油画，房间布置更是奢华至极——墙面、地面甚至天花板充满了细凿雕刻的优雅纹理。透过一整面干净剔透的落地窗向外眺望，远处山峦叠起，太阳缓缓西下，夜色正无声无息地笼罩下来。此时房间内空无一人。维拉渐渐感到不安，她一骨碌翻下床，嘴里默念着伊恩的名字，但始终没喊出声。恍惚间，房间门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