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明暗处的真面目
塔楼的楼顶只有几根破旧的石柱勉强支撑着残缺的天花板，时不时还有尘土瓦砾散落下来。四周没有一面是完整的墙体，狂风肆无忌惮地随意穿梭游走，扬起地面的沙砾。诡异的钩月不知何时劈开了层层黑云，如血色的月光像擎天剑一般斜斜地直插进顶楼的地面，就在那明暗分界处是满手鲜血的伊恩紧紧地抱着维拉，眼泪从维拉那凝滞的双眸里像泉水般溢涌而出。
伊恩将她紧紧地勒进自己的怀里，仿佛想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他闭上双眼，慢慢地，终于控制不住，他俯身吻上了她苍白的唇。维拉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任凭伊恩轻吻着来回滑动，她回过神来尝试着挣脱，慌乱地扭动着身体，但伊恩野蛮地用沾满鲜血的手指扣住她的腰，令她无法逃脱。
而他的脚边——穿着残破血衣的尸骸，满面血污的头颅，血红的双眼瞪得极大，胸腔已被掏空得一干二净，血块零落满地，一片片闪着幽光的血泊里倒映着一轮残月，空气里搅动着的阵阵腥风令人作呕。伊恩完全沉浸在此时此刻，似乎忘记了周围的一切，他捏住维拉的下颌，指腹摁在她的下唇，又重又野蛮地将她牢牢地裹挟住。而不远处瑞德莲的一声尖叫把他拉回了现实。
伊恩的目光骤然扫来，墨绿的眸光顿时犀利了起来。他拉着维拉的手缓缓走向瑞德莲，脸上似有若无的笑意让一旁的内森从心底里泛出一股寒意，瑞德莲战战兢兢，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内森见状急忙挡在她前面，强行挤出微笑。
“既然、救到了维拉……我们回去吧，时间也、也不早了”，内森颤声道。
“我说了你不用看到比较好”，伊恩不屑地一笑，仿佛看穿了姐弟俩的恐慌。
“啊……我是真没想到你还有这种隐藏的技能”，内森一边尴尬地笑着一边搀扶起仍然在瑟瑟发抖的瑞德莲。
瑞德莲感觉全身无力，她努力抑制着内心的恐惧和绝望。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爱慕已久的男人如此暴戾嗜血的模样，更没有见过他主动亲吻任何女人，至少在她面前没有。她恍然大悟，这个女孩根本不是他的妹妹，那只是个幌子，也许是为了掩人耳目，也许是别的目的，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他是个杀人如麻的魔鬼！我怎么能爱上魔鬼！瑞德莲用力甩了甩头，想要甩掉一切记忆和过往。
“姐，你没事吧？”内森焦虑地问道。
瑞德莲推开了内森，疯狂地摇着头，“让我自己走……我自己走……”，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双手撑着墙往前艰难地挪步。
看着平日里飞扬跋扈心高气傲的姐姐变成了这副沉默不语心如死灰的模样，内森心里泛起说不出来的心疼和无奈，心底暗暗揪成一团。尽管有千言万语堵在嗓子口，但此时此刻任何安慰的言语都是那么苍白无力。他回头看了眼伊恩，只见他的手依然紧紧地抓着维拉的手不放，维拉的眼眸无措地游移着，仿佛是一只受了惊的小鹿动弹不得。
“说起来，安迪为什么要带走她？”内森话锋一转问道。
“和我猜想的一样，为他弟报仇，就找她下手了”，伊恩低头注视着维拉，目光慢慢灼热起来。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内森迟疑了几秒，又开口道，“你离开去北境之前说的线索到底是什么？”
伊恩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告知内森，内森听完后大吃一惊。
“怎么可能有一模一样的人？！”内森不住地摇头说着不可能。
“那张脸我看着就生厌”，伊恩的眼神中带着暴虐的狠戾，宛如黑暗中的猎杀者，“在查明真相前，你要尽可能帮我拖延！”
对于伊恩的这番话，内森心知肚明，他深知此时维拉的性命于伊恩而言或许只不过是赢得这场博弈的最大筹码，但这不是唯一的原因吧？内森最想问的那个问题一直在他脑海里来回窜动，他想他可能知道问题的答案，但还是忍不住想要亲口问一问眼前这个似乎没有任何人类感情的杀人机器。内森瞅着瑞德莲上了车，他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伊恩。
“伊恩，我有话要问你”，内森上前拦下了他。
伊恩似乎早有准备，他示意维拉先上车，接着从容淡定地轻轻掸去衣服上的尘土，稍稍抬眸一眼，沉静有力地问道，“想问什么？”
“你……喜欢维拉是吗？”内森努力咽了口唾沫，从伊恩的注视中，他感到一阵寒意掠过他的脊椎。
伊恩睥睨了他一眼，唇角露出一丝冷笑，“这就是你的问题？”
内森偏了一下头。
“我不知道”，只见伊恩的眼神略过内森的肩头飘向了车内，此时车里的维拉正转头望着伊恩，“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她，但我想不起来”
“你如果对她没感觉，不会像刚才那样对她”，内森的表情浮起从未有过的严肃。
伊恩目不斜视地朝着前方，淡淡道，“那又怎样？”
“蕾西怎么办，你有想过吗？她可是你未婚妻”，内森眉头逐渐紧锁，语气变得低沉。
伊恩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意味深长地回应道，“她只是科尔斯的一枚棋子”，于是转眼就上了车。
向来进退有度极少动怒的内森此时彻底沉下了脸，瞬间冲向了车。
“伊恩·塞巴斯蒂安！你在说什么？”只见内森双手紧紧扣着车窗，眉峰挑起，眼里闪出鲜有的暴怒的寒光，嗓音里带着几分斥责。除了伊恩以外，车里的人都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难以置信地瞅着暴怒的内森。
伊恩不堪其烦地皱了下眉头，淡淡地回了句，“先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