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意外中的意外

    雨势越来越大，天空被沉重的灰黑取代，仿佛快要将整座厄诺瓦城吞噬，周围的空气里不断翻滚着嘈杂声，有人咳嗽，有人奔跑，有人呼喊，也有人一脚踏进黑暗。

    此刻，车里的人都缄默不语。

    瑞德莲始终注视着前排的伊恩，她表面镇定自若，但心底早已澎湃成一片。她嗅到了车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火药味和血腥味，脑海里禁不住开始勾勒他从硝烟和血流成河的尸堆里穿梭而过向她走来的模样。

    啊该死的——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瑞德莲窘迫地摇了摇头，有些不知所措。

    “姐，你怎么了？”一旁的内森好奇地眨了眨眼。

    “没、没事”，瑞德莲不由得紧张起来，装作不在乎的看向窗外。

    许久，内森转过头看向伊恩，“我说，他弟弟是怎么死的？”

    伊恩脸色一黯，“异端徒掳走一批人质，他是其中之一，我只是毁了他们而已，人质、狂徒、一个不留……”

    “啊——还真是你的风格！”内森低头一叹感慨道。

    “任何人的死亡都与我无关！”

    “那么，维拉呢？”

    伊恩突然转过侧脸，冷锐的余光像箭一般射向内森，内森冷不防打了个寒颤。

    “我开玩笑呢”，内森尴尬地摆了摆手。

    这时，车子晃动了一下，驶入一片泥泞荒芜之地。烟雾弥漫的废墟中，仍然屹立着一座破旧的高塔，残砖碎瓦的墙体上爬满了藤蔓。

    “你确定安迪就在这附近吗？”内森迟疑片刻问道。

    “当年异端徒和人质就是在这里被一起炸毁的，他那么爱他弟弟，临死前不可能再去别的地方了。”

    “临死前？你真的打算杀了他吗？还真是残忍啊”，内森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他有时候会怀疑伊恩是否真是他的救命恩人，他的残忍暴戾和内森记忆中的他有着天壤之别，他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少爷，我们到了……您看……“，司机还没说完，伊恩已经跳下了车。

    “你们待在车里，我去”，只见他淡定地从兜里抽出一副黑色手套给自己戴上，扫视了一遍四周的环境，仰头望向高塔。

    “我看我跟你一起吧，”内森二话不说下了车。

    “你还是不要看到比较好”，话音未落，伊恩迈着长腿冲进了塔里。

    “喂——什么呀——”

    “你别多管闲事了！”内森刚要追上去，却被瑞德莲叫住了，“我们就等在这里吧，你去了又能帮什么！”内森懊恼地坐回了车内。

    过了一会儿，雨渐渐小了，夜晚终于探出了它的头。静谧的荒芜中传来些许微弱的嘶嘶声，不是风声，也不是水声，仿佛是有什么东西被猛烈地撕开，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后又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这是什么声音？”瑞德莲一脸惊恐地探视着窗外。

    “我去塔楼里看下什么情况”

    “我也去！”姐弟俩慌慌张张地跳下车向塔楼跑去。

    塔楼里散发着阴森的气息，角落布满蛛网和灰尘，原本装有窗户的地方早已断裂，风一吹嘎吱作响。过道两旁的墙壁上被雨水腐蚀得面目全非，霉菌肆意蔓延开来，白一块黑一块，仿佛是张牙舞爪的妖魔鬼怪，叫人不禁脊背发凉。屋内的楼梯也是千疮百孔摇摇欲坠，姐弟俩每走一步都胆战心惊。

    他们跑了三层未见异样，瑞德莲气喘吁吁地提着裙摆，朝内森摆了摆手，“你先上去，我……我得喘口气！”

    “那你记得跟上”，内森无奈地继续攀爬。

    终于爬到了顶楼的他，看到跟前的一切，眼底剧烈地一颤，接着往后退了两步，他想要转身拦下身后的瑞德莲，但他整个人都在发抖，脸颊上的肌肉也在隐隐地抽动着，这一切都太荒唐了！太荒唐了！

    “呼，终于上来了”，瑞德莲在他身后大口喘着粗气。

    此时内森的身体仿佛被钉住了，头部像机械一样缓缓地转动。他的双瞳剧烈地收缩，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顺着额角流淌了下来，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姐……我们走吧”

    瑞德莲盯着不远处的伊恩，脑袋轰地一下瞬间两腿发软瘫坐在地，她的眼里闪烁着惊恐和绝望，随之发出了破碎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