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再回明德殿
许皇后讥笑道：“太子还年轻，才会把感情看得重，他该有一位贤良淑德的女子做正妃，而不是娶个身份低微，还曾是敌国细作的女子！”
外面的内侍通传，‘太子驾到’的话声才落下，萧凌便进了蓬莱殿主殿。
太子走到哪里不都是众星捧月的,何曾有被无视的时候，可今日一进殿，就察觉出殿内气氛诡异。
许皇后和程婵衣各自憋着气，谁都不曾看他一眼，萧凌轻咳一声,端着天家威仪,面色如常地走到许皇后面前，恭敬见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请安？”许皇后神情淡淡，瞥了堂下低头不语的程婵衣一眼，“太子是来给本宫请安的，还是怕本宫为难太子妃,特意来护着？”
‘太子妃’三个字咬的很重，示意她已知道太子请旨册封的事。
萧凌不动声色地往程婵衣身边靠了两步,在她身边坐下。
伸手握了握程婵衣的手，淡然开口：“母后既然都知道了，儿臣也不愿瞒母后，儿臣从始至终，心意都未曾改过。北越已覆灭，程婵衣作为大越子民在金陵城平淡生活了六年，不是她蓄意勾引儿臣，是儿臣放不下他，多番纠缠。”
“你……”许皇后震惊地看着萧凌，被气到半晌说不出来话。
萧凌继续道：“儿臣不需要什么高门显贵的亲事铺路，还请母妃莫要再提娶高门贵女之事。”
眼看着许皇后气得不轻，程婵衣也不好意思理所当然享受这一切，反握住萧凌的手，轻轻晃了晃，“殿下，此事还未下旨……”
萧凌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父皇虽未下旨，但已让礼部督办此事。
他拉着程婵衣起身，一同朝许皇后行礼，便将程婵衣带出了蓬莱殿。
看着萧凌和程婵衣离去的背影，一直随侍在侧的夙芝姑姑叹了口气，“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在娶妻一事上向来固执，我们再劝也不管用。您不喜欢程姑娘，但她还是太孙的生母，太孙生母的位分太低，对太孙的地位也会有影响，您向来疼爱太孙……”
“本宫知道。”许皇后，整个人闷闷不乐，“可太子对她实在太过宠爱了，本宫怕他将来会为了她，放弃后宫三千佳丽，子嗣太薄可不是件好事。”
“太孙由太子殿下一手教养，将来太孙长大了，德行必定出色，子嗣再多又如何，总好不过有一个拔尖的。”夙芝姑姑道。她怕许皇后钻牛角尖，伤了母子和气。
“程姑娘身份低微，但能力和品行是有的，娶了她，能让太子欢喜如意，何尝不是件好事呢。”
许皇后揉着鬓角叹气，“我实在是想不通他是怎么想的，程婵衣哪里好，他怎就陷到这个地步。”
…
宫道上人来人往，萧凌牵着程婵衣往明德殿走，所到之处，内侍宫婢均低头叩拜。
日光笼罩着巍峨高大的重檐殿宇，气势恢宏，壮丽雄阔。
程婵衣望着明德殿的金匾，顿住脚步。
时隔多年，还是回来了。
看着左右熟悉的景色，蓦得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怎么了？”萧凌转脸疑惑看着程婵衣。
“夫君带我来明德殿干嘛？”
萧凌清咳一声，目光扫了一圈候在殿外的内侍，轻声道：“为夫处理公务，想请夫人帮我研墨。”
说罢，旁若无人地牵着程婵衣的手往殿内走。
刚开始倒还如萧凌所说那般，他批公文她研墨，一派和谐，等公文批得差不多了，他便将人哄进了偏殿，临近宫门落钥的时间，程婵衣才赤红着脸从殿内走出来。
望着外头橘黄色的霞光，再想到午后的荒唐，她边揉腕边骂着混蛋。
才将走出明德殿，便见长长廊庑下站着一抹小小的身影。
听到动静，那小小身影转身看来，正是不知何时来的萧琏。
“阿娘！”萧琏扑进程婵衣怀里，满脸幽怨之色，“阿娘今日进宫这么久，怎么都不来找孩儿？”
见着儿子这副委屈巴巴的模样，程婵衣略窘，忙上前与他解释：“琏儿乖，你父亲处理公务辛苦，阿娘便留下照顾了他一会儿。”
萧琏还是有点小委屈，低低咕哝：“以往父亲不都这么过来的，如何现在就需要阿娘照顾……阿娘何时回镖局？孩儿已向皇祖母请辞，可以跟您一起出宫。”
程婵衣想起那男人无耻缠上来，一声声喊她“夫人”的模样，撇了撇嘴：“现在走。”
半个时辰后，萧凌从宣政殿回到明德殿，看着迎上前来的飞朝，嘴角噙笑地问：“她可醒了？”
飞朝道：“殿下，程姑娘半个时辰前就带着太孙出宫了。”
萧凌嘴角笑意凝住。
暮色四合，镖局正式关门。
没过一会儿，前院突然传来叩门声，紧接着一阵脚步声步入府宅，一点点靠近后院。
程婵衣坐在窗边软榻对账，听到院里的脚步声，推开窗柩一看，果然有人过来了。
萧凌没有直接进门，而是靠在窗边静静看着程婵衣对账。一手看账本一手拨算盘，动作娴熟。
也不知看了多久，身后一道稚嫩的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父亲？”
萧凌转身看去，萧琏应是刚洗漱完，鬓发湿润，被卫风牵在手里。
不等萧琏冲过去，卫风一把将小家伙抱起来，在他耳边悄声道：“你父亲和你阿娘有话要说，你今晚跟我睡吧。”
萧琏蹙眉：“可是琏儿想跟阿娘睡。”
面对小孩子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卫风边哄边抱着她离开，“你过了年都六岁了，都是大孩子了，要学会独立……”
就你爹看你娘的眼神，你今晚进去也得被扔出来。
等他们两个识趣离开，萧凌才缓步往屋里走，坐到程婵衣对面。
“夫君怎么又来了？”程婵衣头也不抬，嗓音温淡。
“你和儿子都在这儿，我能不来嘛。”
程婵衣抬眸看了眼萧凌，轻声道：“还没问呢，你怎么这么早就向陛下请旨赐婚了？”
“你在这里住着，我们见面多有不易，孩子也常常想你，反正都要成婚，早些晚些又有何妨？”萧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