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灵净寺的古怪
说话间，已走到了萧琏的房间。
银砂等在门口，看到太子殿下抱着小太孙与程婵衣一同回来，心里止不住的欢喜雀跃，先是福身行礼，而后将小太孙接过来。
萧琏眼里还有些依依不舍，回头乖乖与父母道晚安。
看着小家伙进屋后，萧凌才牵着程婵衣往回走。
“为何想去灵净寺祈福？”萧凌了解程婵衣，她不是会信神佛的人，或者说，她是不信神佛能拯救世人。
程婵衣语气温淡：“不是祈福，芜城附近频繁有村民失踪，怀疑与灵净寺有关，但也没证据，明日我和虞将军去看看。”
萧凌思忖了片刻：“我派护卫随你们一起去。”
程婵衣摇头拒绝：“这事儿还没定论，若是一群人大张旗鼓地去，说不定会打草惊蛇。”
萧凌没再坚持，凭程婵衣和虞璟的身手，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村民失踪，本是衙门该管的事，虽说蝗灾当前，芜城官员的重心都放在赈灾上，有所疏忽很正常，可有人失踪，便有人报官，他来了芜城这么久，却未听芜城官员提及过，他们实在是失职。
想到这里，乌眸闪过一抹晦色。
…
翌日清晨，七八辆平顶马车缓缓驶出城门，近段时间没有下雨，山路并不难行，一行人在半个时辰后抵达灵净寺。
山间升起薄雾，乌云凝聚顶空，沉甸甸似要压塌这宏伟古朴的寺庙。
寺庙的老和尚须眉皆白，看人时眼睛都睁不大开，双手合十，与太守夫人王氏互相见礼寒暄后，把一行人引进寺庙。
寺内熏着温和的檀香，烛火幽微。
程婵衣跟在官眷们后面，卫风和虞璟则去了中年男子说的埋尸地点。
大殿中，王氏领着一众女眷跪在佛祖面前虔诚祈祷，嘴里不间断地念着经文
程婵衣在大殿门口站了将近半个时辰，没察觉到任何异样，便沿着廊庑四处看看。
如果尸块是寺庙和尚埋的，另一部分尸块定然还在寺庙里，良娣说寺庙日日炊烟袅袅，不曾短缺过食物，那他们是不是和中年男子一样食人肉呢？
可一群吃素的和尚，怎么会轻易犯戒……
这般思索着，走廊迎面走来一名灰袍僧人，与程婵衣擦肩而过。
程婵衣脚步顿住，回头打量那名灰袍僧人，眉毛松散，牙齿稀疏，经络发黑，眼睛发红，这是书上说的食人之相！
这座寺庙，确实不对劲。
及至午时，官眷们从大殿来到斋堂，太守夫人王氏坐在主位，与其他官眷聊得正欢。
等菜上桌后，所有人俱是眉头一紧，这些斋菜泔水似的，又臭又焉巴，苍蝇满天飞，虽说蝗灾当前，该体恤民情，不能浪费粮食，可这斋菜实在难以下咽。
这次祈福由王氏组织，她给寺庙捐过不少香油钱，按理说是贵客，寺庙这顿斋菜，简直就是当众下她的面子，当即要叫住持来解决。
“主持云游去了，不在庙里。”说话的和尚看起来斯文极了，容貌也很清秀，像个书生。
王氏捻起一筷子野菜在僧人面前晃了晃，语气不算客气：“这斋菜的色泽奇奇怪怪，你们是放了多久呀？赶紧把这些全都换了，换些新鲜的菜！”
“王夫人，寺庙只有这些斋菜，没有别的。”和尚态度还算温和，但明显没有要解决问题的意思。
官眷们脸色一变，她们又不是难民，可不想吃这些馊菜，纷纷撂筷子。
王氏面子上挂不住，她可不信寺庙没有新鲜菜，怕不是这些和尚把吃剩的斋菜端给她们，自个儿吃些好的。
拨开拦路的和尚，一边大步往后厨走，一边气势凌人地大声责骂：“你说没有就没有？馊饭馊菜也敢往本夫人的桌子上端，信不信本夫人断了你们的香油钱！”
另一名小和尚见她往后厨走，赶忙阻止：“夫人，贫僧这就给你换饭菜。”
王氏冷笑一声，看他的眼神明显多了几分嘲讽：“现在知道换了，本夫人没那么好糊弄！”
话毕，直接将人推开。
后厨没有门，只有一张门帘，掀开进去后，脏得难以下脚，地面明显清扫过，残留了许多黄渍，墙面黢黑，鼻息间全是一股令人作呕的腥味儿。
王氏捂着胸口退出来，干呕了几下，好不容易才缓过来：“你们的厨房也太脏了！还有那味道，你们是在吃肉吗？！”
小和尚脸色明显难看许多，咬牙反驳：“夫人胡说什么呢，我们都是和尚，吃斋念佛，怎么会犯戒！”
王氏被他扭曲狰狞的面目吓得肩膀一缩，三步并作两步回到斋堂，女眷们看王氏回来，都在问这斋菜能不能换。
一提起斋菜，王氏便想起厨房那股恶臭，她可不敢再吃寺庙厨房做的饭菜，哪怕用料新鲜。
回到人堆，王氏胆子就回来了，拔声道：“大家都别吃了，这寺庙的厨房太脏了，跟死过人一样，之前住持在的时候，饭菜都很干净，怎么住持一走，你们就这般懒惰！”
王氏指着那书生模样的和尚说教：“你说说你们，日日在佛祖跟前，打扮得光鲜亮丽，怎么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就那般龌龊不堪！”
和尚面上的温和逐渐崩裂，笑容里杀气肆溢。
…
那厢，程婵衣跟踪那名有食人之相的灰袍僧人，来到寺庙后院的厢房，四下安静，能听见里面传来细碎的呜咽声。
没过多久，里面传来宰割骨肉的声响。
砰——砰——砰——
每落一刀，案板都发出巨响。
程婵衣眼皮一跳，刚想凑近窗边，院门口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她连忙躲到暗处。
只见两名灰袍僧人一前一后往厢房走，肩膀上扛了根竹竿，竹竿上好像绑着半扇猪肉，程婵衣眯眼细看……那不是猪肉，竟是个成年肥胖男子的一半尸体，血水和内脏都已清理干净！
再打量这两名灰袍僧人，行为粗鄙，眼神戾气横生，明显不是常年吃斋念佛之人该有的样子。
“三哥，听说前院那几个官家娘们在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