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去镖局
“琏儿，明日要不要去镖局玩玩？”萧凌问。
“可以吗？”孩子软糯的嗓音掩盖不住兴奋，仙女姐姐今日是来给父亲赔罪的，父亲既然愿意让他去镖局玩，是不是就证明父亲原谅了仙女姐姐！？
“自然可以，不过你现在得赶紧睡觉。”
“嗯！”
萧琏听话，很快就阖着眼睛睡去，听着耳畔传来的均匀呼吸声，萧凌却难以入眠，思绪万千。
…
翌日清晨，一辆马车平稳驶离官家别院。
这个时辰，秦淮河畔的商家都已开门，吆喝声、唱曲声、叫好声，声浪嘈杂，路上行人纷纷，熙来攘往，时不时有华贵的马车穿梭而过。
一炷香后，马车停在秦淮河畔的如意镖局门口。
镖局大门还算气派，牌匾黑底金字题着‘如意镖局’四个字，门口有两座石狮子。
老马等人刚把城西酒楼的货装好，准备出发，就看到一辆黑漆平顶的马车停在了门口，还以为是上门的客商，等车帘掀开，就看见一位身着锦袍，气度不凡的男子从车厢里出来，手里还牵着一个和他容貌相似的小公子。
“嘶～”老马点了点眉心。
暗暗琢磨：这贵公子好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马叔，怎么了？”问话的人是趟子手阿筑。
老马费劲地想老半天，怎么也没想起来在哪儿见过，索性不想了，押镖要紧，“没事儿，走吧。”
镖局内。
昨日夫子布置了两首诗文要求学生背下来，偏巧昨日程婵衣没空管她，这小妮子愣是一点儿没背。
这会儿吃早饭的功夫，被程婵衣罚在院子里站在背，卫风可不敢在锦婳的教育上指手画脚，已躲得远远的，偌大的院子里只有她们母女二人。
程婵衣手里捏着藤条，坐在摇椅上，锦婳站在她面前，小身板挺得笔直，手里拿着诗书念了许久，却越念越昏，脑子里一团浆糊，哭唧唧道：“阿娘，婳婳饿了。”
“把诗背出来，就可以吃。”
锦婳撅嘴，一动不敢动，“阿娘，那婳婳现在背。”
程婵衣狐疑看着她，这才记多久，就能背了？
“背吧。”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她一口气流利背完第一首，鼓鼓的小脸都憋得绯红。
程婵衣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心想这孩子也不算太笨嘛。
“继续！”
锦婳顿了顿，讨好笑道：“阿娘，婳婳已经背了一首了，能不能吃一个包子。”竖起一根手指。
程婵衣不吃这套，昨天的功课，今天还没背完，这小妮子给她一根竿子，还想着顺杆儿爬。
她佯装不耐地用藤条点了点锦婳，“这都是昨天的功课，背不完不许吃饭。”
萧凌牵着萧琏踏进门时，正好看见程婵衣在训锦婳，解开误会后再看这一幕，他不禁想若是当年程婵衣选择留在长安，大概也是这般教育他们的孩子。
察觉到有视线在周身徘徊，程婵衣抬头一寻，随即，“唰”的一声从摇椅坐起身。
这也没到粮食装货的时间，萧凌怎么来了，还带着琏儿。
锦婳顺着阿娘的目光望去，见曾被她拐回家的小哥哥带着一个身姿高挑的大哥哥出现在门口，连忙闪躲到阿娘身后。
圆润的小脸慌得皱成一团。
舅舅不在，这俩人可别是来找她算账的。
锦婳双手合十，心里正念着阿弥陀佛，却听头顶传来阿娘清亮的声音：“太子殿下怎么来了？”
萧凌打量程婵衣，她今日穿着一件沉香色对襟薄衫，下面配了身月白色的襦裙，发髻也不是束发的式样，而是将满头乌发随意绾起，用一根梅花玉簪松松簪在头上，随性优雅。
望着她故作淡然的目光，萧凌薄唇轻启：“既然送镖的单子给了如意镖局，孤总得来看看。”
美其名曰：视察。
…
如意镖局的大厅装潢看似低调，实则轩丽大气，一水儿的紫檀木家具，堂前正中挂着一副八尺长的《四景山水图。
厅堂内茶香袅袅，一袭玄色暗云纹锦袍的俊美男人坐于客座，神情和煦地看着坐在对面的程婵衣。
“殿下来得不巧，今日镖局的人都出门送镖了，镖局里只有我和卫风。”程婵衣一手捻着茶盖拨动浮沫，眼睛始终不曾落在对面的男人身上。
说曹操，曹操到。
一进大厅，卫风就看见萧凌跟只觊觎食物的野狼似的，直勾勾盯着姐姐，大家都是男人，他可太明白萧凌的心思了。姐姐心里虽然还有他，但男人嘛，太容易得到，反而不会珍惜。
卫风从六年前就看不上萧凌，倒不是觉得他人品或者能力不行，就是单纯觉得他占了姐姐的便宜。
这回合作运粮，也代表他俩细作的过往翻篇了。
所以卫风一进来就把程婵衣招呼出去了，大厅里就剩他和萧凌两个人面面相觑，谁也看不惯谁。
“我是镖局的二当家，也是经验丰富的镖师，太子殿下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保证知无不言。”卫风假笑，露出那颗白白尖尖的小虎牙，过去了六年，他身上那股子乖戾之气收敛不少。
“那你与孤说说，如意镖局想接这趟镖，可有考察过从金陵城到北部灾区的最近路程，又准备派多少人运这趟镖？”萧凌气定神闲地呷了口茶水。
卫风押镖也有好几年的时间，北部也去过几次，从金陵城到北部灾区，最快的路线就是先坐船到蓟城，水路需要七八天时间，再从蓟城到芜城，走陆路需要五天时间。最快不过半月就能到北部灾区。
说完了路线，卫风又道：“这次如意镖局八个人一起押这趟镖，绝对能顺利替您送到北部。”
“你可知这段时间有多少金陵城的大镖局与孤谈运镖的事，其中不乏能派多你们一倍的人押镖的镖局，你们只有八个人，接的下来？”
其实这趟镖萧凌决定交给如意镖局，就不会改变想法，只是卫风这小子，他从六年前就看不顺眼，狗尾巴似的，成天跟在程婵衣后面。他这会儿是抓住机会，想言语上为难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