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记得
把视线收回来，许怒盯着手里的水杯，直接仰头，一饮而尽。
“我给你找。”
喝完水，声音却沙哑了许多。
找出个没用过的空水杯，清洗后递给郁辛。
郁辛已经走到了厨房，就站在他身边，洗过澡的缘故，她身上有股淡淡香气。
像是玫瑰的味道，在空气里若有似无。
“谢谢啊。”郁辛接过杯子去倒水，努力佯装淡定。
刚才两人的指尖差点就要碰到了，许怒却在最后刹那松开手。
郁辛很是遗憾。
这公寓的厨房是开放式，西厨中厨都挨在一起，连接着客厅，以吧台分开。
郁辛到吧台倒水，抬手时，睡衣下摆也跟着收缩，那两条长腿简直过于晃眼了。
许怒不发一语越过她往卧室走：“先睡了，八点起来吃早餐。”
郁辛盯着男人的宽阔背影，不满道：“你就睡了啊？”
“嗯。”许怒没有转身，郁辛还想睡前欣赏下他的美貌来着。
小小失望后，郁辛又开始窃喜，没关系，反正都住进来了。
以后有的是机会。
郁辛睡前调了闹钟，是很想八点吃早餐，可周末她实在起不来。
关了闹钟继续睡。
然而没多久，房门被敲响了。
许怒清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辛儿，吃早餐。”
在许怒和睡眠之间纠结一番之后，郁辛选择了美色。
要是平日里，她肯定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发就出去了，今天还把头发梳顺，在房间自带的浴室里洗了个脸。
清晨阳光正好，郁辛的皮肤白到发亮，哪怕纯素颜也挑不出什么瑕疵。
嘴唇的天然红润像是饱满欲滴的花瓣，有着最美好的色泽。
她还是穿着昨天的浴袍睡衣，对已经坐在餐桌旁的男人打招呼：“早啊。”
声音轻快，完全看不出刚被吵醒时的崩溃。
“早，来吃饭吧。”
许怒视线飞快掠过郁辛后，重新落在早餐上。
他姿态优雅地坐着，手边放着ipad，播放晨间新闻。
身上衬衫纽扣系得随意，衣领敞露的地方，隐约能够看到他喉结下的皮肤。
郁辛艰难收回视线，坐到他对面。
早餐是西式的，郁辛看了眼他手边的美式，再看自己手边的牛奶。
“我也要喝咖啡！”
许怒眼皮撩起：“你等会儿还要睡回笼觉，喝了咖啡能睡着？”
被拆穿了。
郁辛还想吃完早餐就假装回房间工作，然后睡到中午再起来。
她讪笑道：“我困嘛！”
“以后实在起不来就不起了。”许怒看着她，大发慈悲，“以免你心里埋怨我。”
“哪有，我谢谢你给我准备早餐还来不及！”
“是么？”许怒随口说，“前些天肯定天天在心里骂我。”
他怎么知道！！
郁辛面目惊恐：“你不会读我的心吧？”
真能读心就好了。
许怒淡淡道：“那天我没有夸你打扮的好看，你生气了。”
他突然提及这件事，郁辛感慨他心思真细腻的同时，又被他勾起了几分委屈：“我花了好多时间精心打扮的，你不仅不夸我，还对我那么凶。”
许怒皱了眉：“我何时对你凶了？”
他记得那时已经竭力压抑情绪。
“你还不承认！你那个表情，换成别人都要吓死了！”郁辛来了劲儿，拼命指责他。
许怒沉默一瞬，才说：“抱歉。”
他的道歉，几乎把郁辛心里所有委屈都给驱散。
郁辛哼哼道：“你这么诚恳，我就勉强原谅你吧，但是你得告诉我，你那天为什么凶我。”
许怒停止了吃饭的动作，手臂搁在桌上。
很像是要谈判的姿势。
郁辛骤然紧张起来：“你、你这什么态度”
“所以那天，真的没有要和人约会？”许怒的深沉目光，大概能将人灵魂都给洞穿。
“我当然没有和人约会啊！”
许怒表情还是淡淡的：“嗯。”
喝了口咖啡。
以藏住嘴角那快要止不住的弧度。
对面的郁辛正在心花怒放当中：“什么呀，你为什么觉得我要和别人约会。”
“你很少那样打扮。”许怒语气清幽，“突然打扮得那么漂亮，我误会了。”
郁辛脸颊有些发热：“你你怎么在乎这个，是因为”
“舒姨拜托我照顾你。”许怒变得很正经，“假如你真的要和别人约会，也得在确定这个人安全靠谱以后。”
“哦。”
郁辛很不满意这个回答，她直勾勾看着许怒：“其实我是为了你才那么打扮的。”
许怒端咖啡杯的动作有很明显停滞。
他缓缓地开口：“我？”
那双眼眸更深邃了。
有什么隐藏的情绪在暗暗流动。
“是啊。”郁辛观察着许怒的反应，“你总觉得我是个小朋友，我就让你看看我早已经长大了！”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
进可攻退可守。
郁辛在心里为自己鼓掌，今天超常发挥了！
只是她面对的人是许怒，天塌了他大概都能做到面不改色。
“我知道了。”许怒点头。
“就这样？”
许怒淡定反问：“不然？”
有时候真是讨厌他，怎么就把所有情绪都藏得那么好。
她根本没办法看透他的想法。
郁辛选择了自暴自弃：“我吃饱了，回去睡觉！”
起身前把牛奶全部喝掉，郁辛舔了舔嘴角，还挺甜。
她回去房间以后，仍然以之前同样姿势坐着的许怒，轻呼出一口气。
地暖是不是开太高了，怎么这么热。
郁辛还真的睡了个回笼觉，她知道许怒周末肯定也有事情要忙，不想打扰他。
到了中午，郁辛是在睡梦里被香味勾醒的。
等她再次去到客厅，就见许怒在做饭。
他背对着站在料理台前，肩膀很宽，到了腰间极速收紧的线条漂亮至极。
连背影都充斥了男性魅力。
郁辛整理好了呼吸才走过去：“你亲自下厨呀？”
“你搬过来的第一顿正式餐，是该我亲自来做。”
许怒有条不紊，还能抽空和她说话。
郁辛坐在吧台，撑着下巴欣赏这副画面。
她突然想到了许怒给她补课那一年。
许怒每个周末为她补课，到下个月考时，她的成绩稳步上升，虽然还没有恢复到巅峰水平，也初有成效。
她大着胆子问许怒要奖励。
他浏览完她的成绩单，脸上终于多了点笑：“想要什么？”
郁辛眼睛一亮：“我想吃你做的饭！”
必然没有想过她会有这种要求，许怒眼里难得有了讶异：“我，做饭？”
“是啊，许怒哥哥你不是会做饭嘛？我听许祟说的！”
郁辛满怀期待：“好不好？”
许怒没有立即回答。
他又垂眸继续看她的试卷，音色里有不着痕迹的疏离：“他怎么会告诉你这个。”
郁辛没听出什么不对劲，手舞足蹈地说：“他那天发的动态我都看到啦！说你们回姥姥家一大桌菜都是你做的！”
“你和他倒是挺熟。”许怒把她很不该有的错题标记出来，下笔有些重。
试卷都差点划破了。
郁辛看了眼，没在意。
只顾着回答他的问话。
“还好还好。”也不算熟，她就是想通过许祟多了解下关于许怒的事情，那也是她为数不多的渠道了。
许怒继续检查她的卷面，很久以后，久到郁辛都快失望了，他才说：“明天中午过来。”
郁辛欢呼一声：“好耶！”
女孩儿清透的眼睛依然很亮，笑容璀璨。
第二天，她按时到了许家。
她进去时专门问：“许祟呢，他在不在？”
许怒冷淡地转身：“不在。”
“哦哦。”不在就好，没有电灯泡了。
郁辛虽然觉出许怒态度有些不太好，却顾不了那么多。
她就是想让许怒亲手给她做一顿饭。
情窦初开的少女天真地认为，那样他们就会有独属于他们的记忆了。
许怒做了简单的三菜一汤，清蒸鱼，糖醋排骨，土豆丝。
她看到许怒切土豆丝时候的动作，眼里直冒粉红泡泡。
那么居家的模样都赏心悦目到极点，心里对许怒的喜欢就更多了。
虽然那时候，许怒对她，总是挺冷淡的。
“想什么？”
许怒好像注意到她在发呆，伸手在她眼前一晃。
郁辛回过神，下意识抓住他的手：“你还记不记得我十四岁的时候，你给我补课，我要的奖励就是你给我做饭？！”
许怒垂眸，目光落在她握着他手的地方。
“怎么了？”
“你不会是忘记了吧”
“没忘，记得。”
许怒狭长的眼半眯：“你进门就问许祟在不在。”
怎么可能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