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手抖
许怒刚站起身，就被叫住。
“嘛呢？才坐下几分钟啊就要走？”
“有事。”
许怒把外套拿在手上，今天来之后就略显冷淡的神态终于有了些变化。
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眉心拧更深了。
正在兴致上的周成连忙阻拦：“不是吧你，今儿可是同学聚会！什么事比我们这些老同学更重要的？”
其他人也都附和，誓要把他给留下。
在座这些基本都是京大的同学，现在大都混出了头，看着人五人六的，但同学间一聚，就容易露出本性。
“不管，你今天绝对不能走，除非是天塌下来的事儿，否则……”
话没说完，许怒已经丢下一句：“还真是天要塌了。今天我请。”
不留情地走了。
他脚步很快，像是急着要去拯救世界。
冲动打完视频电话，郁辛就很后悔。
她刚刚冲着手机里的许怒叫委屈：“你怎么还不来接我啊？！你再不接我我都找不到你家在哪里了！”
许怒就留给她一句：“等着。”
他会不会来？
郁辛纠结想着，什么时候等睡着了都不知道。
直到家楼下传来鸣笛声。
郁辛才骤然清醒，她起身往楼下跑，刚打开大门，就看见一身黑色高领衫的许怒站在面前。
连外套都没穿。
他还是没戴眼镜，那双凤眼显得更加凌厉。
郁辛听许怒说过，他近视不深，有只眼睛才一百多度。
但他这个人不喜欢不受控制的感觉，哪怕只是视力上的。
所以很早就戴了眼镜。
郁辛只看了他一眼，便产生躲避的想法。
刚刚在视频里那么得劲，现在看到人了就开始心虚。
“你还真来啊，我就是随便一说……”
许怒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忽然倾身，鼻尖一嗅。
不冷不热道：“喝酒了？”
“啊……和黎眠喝了点儿。”
许怒“嗯”了声，又冷不丁注视她的眼睛。
“刚才为什么哭了？”他眼神特别深，“因为我？”
这个问题导致郁辛很紧张，可不敢承认这么丢脸的事情。
她找了个听起来很靠谱的理由：“因为黎眠和她男朋友分手了，我替她难过呢。”
许怒脸上表情更淡了，半晌后才拖着尾音说：“哦，原来是因为她。”
“是啊，不然我怎么可能哭！”
面前的男人短促笑了声：“我还以为是因为我哭了，吓得我赶紧跑回来。”
郁辛感觉到他在故意逗自己，但又没在他脸上看到多少笑意。
甚至还认为他话里有话。
“我没事为你哭什么啊！”郁辛嘴上逞强，其实语气特别委屈。
她不知道自己的模样有多可怜，眼眶红红的，脸颊晕开了绯色，连鼻尖也有着一团可怜兮兮的红。
许怒好像突然叹息了一声：“怎么就遇上你了。”
“？”
许怒顺手捏了下郁辛的脸。
侧过身子，踏进郁家大门：“伯母伯母呢？”
“出差了。”
他语气揶揄：“原来是因为不敢一个人在家，才要我来陪你。”
郁辛关上门，跟在他身后强调：“我胆量惊人，才不会害怕。”
“我会害怕。”许怒笑眯眯对她说：“你要不要今晚去我那边陪我？”
郁辛听见脑中炸响的烟花，感慨许怒真是无形中就能把人撩到失智的同时，装模作样说：“我今天去是不是会打扰你啊，你许教授日理万机，最近挺忙的吧？”
许怒一笑：“怪我这几天没联系你？”
郁辛眼神飘忽：“不怪你啊。”
好像也不在意，许怒挺认真解释给她听：“这几天除了上课，盯盘操作，还有篇论文在改。”
郁辛心里那些烦闷的情绪顿时消散了。
她憋住笑容：“是挺忙哈……你要不先回去继续忙吧。”
“大学同学聚会，今晚本来抽了时间。”许怒超前迈出一步。
他个子高，在郁辛面前的压迫感顿时显现了。
郁辛疑惑看着他。
许怒声音不知怎的有些哑：“但你打电话，我就来了。”
配上他没有镜片遮挡后，更加深邃的眼眸。
这也太过分了。
郁辛立即收回目光，越过他：“谢谢许教授的关心，来都来了，再帮我行李拿下来吧。”
“小没良心的。”
许怒失笑：“就知道使唤我。”
他没有犹豫地迈开步子，和郁辛一起上楼。
行李就摆在卧室中间，许怒轻松拎在手里，不费力气：“还有要带的没？”
“没了吧，就周末住一下，有什么再回来拿。”
很快，郁辛坐上许怒的车。
他今天都还没有来得及喝酒，现在可以继续充当司机。
可能是因为今天清醒过头，郁辛壮了胆，问许怒：“今天怎么不戴眼镜？”
许怒回答的挺一本正经：“在书上看到，一成不变会让人没有新鲜感。”
郁辛脑中警铃大响：“你想让谁对你有新鲜感？！”
“你啊。”许怒语气似玩笑，”怕我们辛儿和我同居之后，看我看烦了。”
“……胡说八道！”
咬着唇，郁辛美滋滋想，许怒这人偶尔说的话还挺动听。
甭管是真是假，她都当真了。
“不过，我觉得你戴眼镜好看。”郁辛仔仔细细观察他的脸，从饱满额头到硬朗眉骨，再到线条凌厉的唇，眼镜能够削弱这些压迫感。
许怒笑看郁辛一眼，挺纵容地点头：“好。”
他立马从车里找出之前的眼镜架在鼻梁上。
这张脸真神奇，不戴眼镜的时候，凛冽漠然，一看就生人勿进。
戴上眼镜，斯文内敛，锐利目光都被减淡了，但还是很好看。
她的审美就是棒！
许怒的公寓就在京大附近，开车几分钟就到了。
高级公寓，门禁森严，绿化覆盖率高，处处透着昂贵感。
从地下停车场直达楼上，郁辛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好奇。
她这是要登堂入室了！能不激动么？
门锁是人脸识别，许怒开了门，站在玄关，示意郁辛先进。
她按捺住激动情绪踏进去：“要换鞋吗？”
许怒给她递出一双毛绒拖鞋，白色的，鞋子上还有两个兔耳朵。
“……你喜欢这样的？”
许怒目光平静：“你不喜欢？”
“将就着穿吧……”
这也过于可爱了！
郁辛换了拖鞋，想到了许怒说的那只橘猫。
赶紧呼唤起来：“咪咪，你在哪里呀？姐姐来宠幸你咯！”
活像个女流氓。
“它叫胖子。”许怒低声唤道，“胖子，出来。”
果然，不久就有只肥硕的橘猫从沙发底下钻出来了。
不愧叫这个名字，肉眼看过去，至少十五斤。
郁辛有些一言难尽：“你说它是是小橘猫。”
“下个月才满一岁。”
“……不愧是橘色的。”
圆脸圆眼睛的胖子很亲人，看到郁辛这么个陌生面孔也不怕。
直接朝着她走过来，半路上，一躺，扭动着自己的粗狂身躯，甜腻的“喵喵”叫。
郁辛的心立即被俘获了，冲过去把胖子抱在怀里，一阵猛吸。
“呜呜呜我没了！”
许怒勾了勾唇。
要不是这只大橘够黏人，他也不会把它领养回来。
就等着这么一天。
吸猫吸够了，郁辛终于有空打量许怒的公寓。
设计很简洁，没有任何多余家具，干净非凡。
不过因为墙壁角落里那些属于胖子的饭盆玩具猫抓板，顿时生动起来。
“我住哪里呀？”
胖子太重了，抱久了手酸。
郁辛放下它，和许怒去自己的房间看看。
挺大一个卧室，还连接着阳台，已经换上了崭新的被套，应该为了她的到来特意准备过。
许怒的细心令她更加喜悦。
郁辛歪头一笑：“以后就要打扰你啦，许怒哥哥。”
最后几个字放轻了音调，念的婉转动人。
许怒推了下眼镜腿。
镜片反光。
“不打扰。”
他下一秒就转了身：“我去给胖子换水。”
走得好像有些急。
郁辛也没管，她既然来了，就要开始自己的计划。
先去洗了个澡，换上了睡衣。
浴袍式，黑色的，还带蕾丝边。
穿上之后，能够勾出小蛮腰，露出笔直白皙两条长腿。
她没着急，耳朵贴在墙上，听见客厅还有动静，才迅速开门，故作随意走出去。
“许怒，有没有我的水杯啊，给我一个吧？”
许怒也在客厅喝水，今晚有些燥。
听到声音一抬眼，手指就无意识收紧了，玻璃杯还有些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