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练武
画面一转，陆铁正与陆阳练武。
荒野矿山上，军帐罗列，他们打完胜仗后全军休整。
有些伤兵坐在一起养病，有些围着炉火做饭。
他们吹牛打屁，饶有兴致地看着陆铁与陆阳。
这也是边关军中少有的休息时间。
边关苦寒，也没女人寻欢作乐。
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乐子了。
陆阳身形瘦小，成年人的单手剑在他手里仿佛巨剑一般沉重。
即便如此，他也在苦苦坚持，将手中的剑一次次挥向陆铁！
“喝啊！”
“来吧，臭小子！”陆铁轻松招架，不忘嘲讽：“怎么？你就这点本事？”
陆阳大怒，拼尽力气挥出一招，却因势大力沉被陆铁轻易躲过。
紧接着，陆铁便用膝盖猛击陆阳腹部，将陆阳打倒在地。
陆铁向来不会留手。
这一击，便使陆阳伏地呕吐，将胃里青青黄黄的东西都吐个干净
“呵呵，不要被对手激怒，否则这就是下场！”陆铁冷笑着说，“臭小子，你还是太嫩，记着对手的言行皆有深意，目的就是要把你杀死，你要细细揣摩。”
旁边坐着的胡子大叔看不下去了，大叔抱着剑，道：“铁哥啊，就算你教出花来，对这个才六岁的小孩也是对牛弹琴罢了。”
陆铁却答：“不能让他白吃白喝，我们是雇佣军，从来没有安逸日子，早晚得适应。”
“想要吃饭，就得用命交换。”
“咳咳！”听着陆铁的无情话语，陆阳捂住腹部，艰难地回气。
胡子大叔叹了口气，“陆阳啊，你不如换一把剑吧，这剑对于你来说实在太大、太沉重了。”
“不！”陆阳吼出来。
随后，陆阳又颤颤巍巍地举起那剑，想要迎敌。
“真是个倔强的臭小鬼。”胡子大叔叹息。
而陆铁目光中则多了几分欣赏，“在我们雇佣军团，没有给小孩用的剑。”
“喝呀！”
眼见陆阳来势凶猛，陆铁也陡然升起兴趣。
两剑相交，发出金铁之声！
陆铁还是嘀咕道：“不行，还是不行。”
众士兵也是起哄，“阳小子，多用腰部借力！”
“左脚再往前一点，你才可以压住对手，不让对手发力！”
不得不说，这些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卒，他们的指导非常精辟，全都是生死决战留下的路数。
没有任何观赏性，招招都是专攻要害的剑招！
他们也都觉得有趣，纷纷给陆阳加油助威。
“上啊，干他！”
“你要努力啊，陆阳！”
“把陆铁的屁股捅开花，哈哈！”
“你得想着杀了他，有那样的决心，你才能赢！”
而陆铁则是丝毫不理会这些嘈杂声音。“看好了！”他手中单剑忽然变换剑招，如同灵蛇舞动，极为迅猛。
眨眼之间，陆阳胳膊、肩膀、脸颊就被划出数道血口。
陆铁算是留手了，但陆阳却是不被这些障眼法与剧痛阻挡，而是瞅准陆铁戏弄他的瞬间，长剑出手！
来得迅猛！
陆铁堪堪避过，但还是被剑锋划过下颚，鲜血飞溅！
万万没想到，久经沙场的老卒居然被六岁小儿砍伤，简直是莫大屈辱。
“你！”陆铁恼羞成怒，眼中爆出血丝，随后猛地一剑！
这一剑从陆阳鼻梁中间削过。
陆阳恍惚之中，血如泉涌，他瞬间昏厥。
“喂，陆铁！”
众人见状，齐齐上前将陆阳扶起。
胡子大叔厉声喝斥：“陆铁，你欺负六岁小儿，打输了还偷袭，算什么好汉了？”
陆铁也是一阵无语。
他抚摸着脸颊左边的伤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被陆阳刺死了，那种钻心地疼痛。
可才发现，左脸不过是留下一道血口而已。
相比他给陆阳造成的伤害
“先止血，轻点搬。”
“这小子血流掉太多了，伤可见骨。”
胡子大叔将陆阳抬入帐篷时，还不忘瞪了陆铁一眼：“陆铁，你这么对付小孩吗？他还是你名义上的儿子。”
“我、我用力过度。”即便是陆铁这样的领头人物，也感到内疚。
一瞬间，他真感觉自己会被陆阳所杀，所以那剑是奔着杀掉陆阳去的，根本收不住。
还好小陆阳反应快，避开几尺，不然就不是削中鼻梁那么简单，可能半颗脑袋都没了。
陆铁瞪着地上，沉默良久。
热。
好热
如同烈焰灼烧，陆阳浑身冒汗。
他幼小的身躯蜷缩在床上，周围什么人都没有。
陆阳感到头部极为沉重，有血块积压在鼻梁处，严重阻碍了他的呼吸。
陆阳就改用口来呼吸，即便如此，他还是满身大汗，显然是发了高烧。
可周围不会有人伺候他。
这里深入敌后，不会有随军郎中。
许多时候，边关军伍就是这样，受了伤就给同军缠上绷带、抬下去休整。
能活下来就算幸运，活不下的便就死了。
“想把他放到何时？”
陆阳脑袋歪向一旁，看见帐篷留着一条缝隙，阳光就从缝隙里洒进来，帐外有人窃窃私语。
“你知道吗？那个陆阳是从哪里捡来的？”
“呀，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他可是从死尸体内诞生的，他出生就克死了娘亲。”
“特别是我们这些以命换钱的，对这种事情很看重”
“是了，这非常不吉利！会倒大霉！”
“顾国芳的死就是因为他，他就是噩兆，会给我们带来不幸。”
陆阳冷汗横生。
即便他是个六岁孩子，也知道言语讥讽之下，这些人或许会对他不利。
可他身边没有任何人可以保护他。
听着这些话，陆阳强忍着不适，跑到旁边紧紧攥着那把铁剑。
他拥剑而眠。
在漆黑不见光的世界里，唯有剑给他些许安慰。
他小小的身躯抱着比人还大的剑，就这样入眠了。
这个残忍的世界，没有因为他是六岁的稚童而怜悯他。
弱肉强食，就从此刻根植在陆阳脑海里，剑成为他形影不离的伙伴。
也是这黑暗世界中，他唯一的伙伴，能够照亮黑暗的微小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