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旧人重逢

    次日一早，张学正等人求见了乐父，表达了愿意返回县学劝导学子离开。乐父欣然同意，派马车让人护送其回县学。

    半个时辰后，传来消息——载着张学正的马车遇到埋伏，车内人员被弩箭射杀，护卫们正在追捕凶手。

    一个时辰后，护送张学正的护卫们，丢失目标，返回县衙请罪。

    随后，县衙传出指令，城卫军全部出动，开启全城搜查。

    此刻，乐观悲和他爹老乐正站在一处酒楼最高层的房间，窗户半开，老乐往外面某处看了一眼，嘴里说道：“你们学正没有死，车里是我让人用死囚顶替的。这会张学正应该差不多已经到县学了。”乐观悲听闻这才放下心来——今天他全程跟随父亲，目睹了一切经过，直到跟随父亲到达此处后，才知晓了谜底。

    “这群家伙确实很聪明，不过咬了我的饵，就没那么好逃脱了。”老乐轻轻说道。

    此时一个人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此人全身黑色，只有左手大臂处有一圈红色臂甲。他冲乐观悲点点头，然后对老乐拱手道：“队长，网已经布好了，现在是否动手。”乐观悲在家见过这个叔伯，但是这个叔伯不怎么爱说话，乐观悲也只是脸熟，却不知其姓。

    “老丁，动手时间定在一炷香后，看看是否还会有鱼进笼。还有让老史控制点脾气，尽量给我留活口。”老乐又往楼外看了一眼，交代道。

    “诺。”来人拱手退出门外，下楼去了。

    老乐侧身让出自己站的位置，招手让乐观悲过来，指着窗户外的一住民居说道：“目标就这这处房子里，等下你看看你的叔伯们是怎么动手的。但是在动手之前，你不要一直盯着，避免对方察觉，有些好手对人的目光很敏感。”

    乐观悲点点头，小心的隐藏在窗户后，往下看去，夕阳的余晖照在屋顶下，形成了明暗相交的分界。天色将暗，一些身影借助房子和墙的阴影在快速移动，逐渐包围了目标。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只听到一声哨音，乐观悲就看到几个身影翻过了围墙，一人打开院门，其余人守住了房门和窗户等处。一个雄壮的身影带着人冲进了院子——虽然离得远，但是乐观悲还是能一眼认出那个壮汉就是史伯伯。只见他手持狼牙锤，一个助跑，侧身就把房门撞开，随后身后的人也跟着杀进了房间。

    整场厮杀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很快就有红衣人站在院子里，冲着窗户这边，举起手臂做了几个姿势。

    “得手了。走，我们去现场。”乐父说完转身往楼下走去，乐观悲赶紧跟上。

    待俩人到达小院，就看到有两具尸体并排躺在地上，史伯伯正在给他们搜身。

    “老史，情况如何？”老乐出言问道。

    “房间里有三个人，对方身手不俗，拼死反抗，咱们没办法留手，杀了两个，只留下一个活口，人在房间里躺着呢。”老史站起身回答道。乐观悲看到史伯伯别在背后的狼牙锤，一大片的尖齿染着红色，正往下滴血。

    “咱们的人怎么样？”老乐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问。

    “兄弟们没事，这点嫩雏在咱们面前哪够看。”老史笑着说道，陪着老乐一起进屋。

    踏进房门，乐观悲看到有个人垂着头，被史伯伯提起来放在椅子上斜靠着，两只手臂都低垂在身侧，旁边有红衣人点亮了房间里的灯。

    “这人双手大臂已经被我敲碎了，做不了什么妖了，老大你问吧。”老史说完，站在旁边。

    老乐走上前去，看对方没有什么反应，伸手捏了捏对方的大臂，对方立刻发出痛苦的呻吟。“醒着就好。”老乐轻轻说道，把手在对方胸前擦了擦，“我不喜欢废话，告诉我，你们受谁指使，是否还有余党，我就给你个痛快。”

    此人只是冷哼了一声，一句话不说。老史走到对方身后，抓住他一只胳膊，用力一转，整个手臂立刻扭成了麻花，对方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大喊道：“大人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哦，大人？不知是哪位大人呢？”老乐弯下腰盯着对方的脸，对方知道自己失言，紧紧的闭上了嘴。老乐没有再追问，直起身来说道：“还有什么其他发现吗？”

    旁边有人送上一把手弩：“队长，发现了这个。”

    “诸葛武侯弩？”老乐接过来一看，出声说道。

    “是的，房间里发现了好几把，做工很精细。还好当时我们冲的快，没给他们机会用，不然就惨了。”老史说道。

    老乐拿到灯光下仔细观察，整个手弩制作非常精良，保养的很得当，弓弦涂抹着上好的羊油，只是机身被人为打磨刮花了一处圆形的印记。“是皇城里的东西。”老乐说完把手弩递给了老史。坐在椅子上的人听到老乐说出的话，身体抖动了一下。

    “老史，帮他把脸抬起来。”老乐开口，然后转身对乐观悲说道：“儿子你过来看看，是不是那晚偷袭你们的人。”

    老史抓住对方额头上的头发，让他抬起了头面向乐观悲。双方目光对视，乐观悲还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对方却发出声音：“原来是你！那晚就该杀了你！”

    乐观悲有点默然——其实他根本没认出对方，因为那晚对方蒙着脸，不过如今对方这反应已经是不打自招了。

    老乐眯起了眼睛，轻轻说道：“老史，不用问了，场面收拾干净。我先带乐儿回去了。”说完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转身朝外走去。

    两人走出小院后，老乐没有骑马，而是陪着儿子慢慢步行回县衙，几个红衣人牵着马在几丈外跟着他们。两个人慢慢走着，乐观悲的情绪有点迷茫，虽然今日抓住了凶手，但是他却没有一种”大仇终于得报“的痛快感觉。当初同窗在自己面前被杀造成的愤怒和恐惧，好像已经变淡了。他感觉自己有种索然无味的状态，他突然有种很想离开县城的感觉，远离这一切事情，想回家去，回到过去那种简单的生活。老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陪在儿子身边——儿子已经长大了，成长是需要经历痛苦的，需要看到和了解这个世界真实的一面。

    就在乐观悲有点失魂落魄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不远处街角，有个熟悉的身影朝着他这个方向走来。他定睛一看，发出一声惊呼：“徐小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