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大半年的鬼市生活，雪刹除了与不同搭档去值守，捉点不大不小的怨魂，偶尔陪凡士林他们喝点小酒，听个小曲。其余时间都钻进纳戒虚境还阳透气。

    进入纳戒虚境，雪刹最易想起的是奉婴堂那一方小院，既然别无去处，即使是虚境也是安慰之所。她能看到以前的小伙伴，阿卡叔，李婶这些熟悉的面孔在眼前晃来晃去，他们看不见自己，自己却能见到他们也是一种满足了。

    她信步走入离华房间，模糊地忆起好象他的房间连着地道可通合欢古树，飞瀑冥潭，奉婴堂就这么大，她了如指掌，为什么小时候从来没见过。既然是虚境，应该也能到达。

    一念间居然真看到那棵古合欢，飞瀑深潭。古合欢下盘腿一灰衣老者，怎么从来没见过。

    雪刹正想着，身形已近老者。老者白发苍苍，席地而坐，闭目养神。

    雪刹奇怪，不由地又近身凑了凑，想辨个究竟。老者蓦然间睁开眼，盯着她，雪刹一阵心虚，转而一想，这不过是幻境，他看不到自己，又有何妨。

    “你就是阿雪吧？”老者眼神灼灼，居然说话了。

    雪刹不敢应声，四周张望，以为幻境中另有一个自己存在。

    “说你呢！”老者声如洪钟

    雪刹吓一跳，指指自己问：“你……看得到我？”

    老者点头……

    雪刹诧异道：“你是谁？我在奉婴堂怎么从没见过你？”

    “你还有脸说……”老者顿时横眉怒目：“要不是你，老夫岂能被困于此？”

    雪刹更是摸不着头脑：“我不认识你，怎会困于你？”

    “要不是那小子把你藏在合欢虚境滋养肉身，我岂能遭此横祸！”老者突然激动起来：“谁知你人妖魔三体，修复吸食能力如此强悍，害得老夫稳坐圣域百余年，却被你逼出灵体无处安身……”

    雪刹被骂得狗血淋头倒是习以为常，只是没想到这个老头子一骂起来就停不下来了，雪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尴尬垂首听他哇啦哇啦地高亢激昂的声音。

    灰衣老头骂得累了，喘了一口气，见她一声不响挨骂到现在，心生愧意，语气软了下来：“你这个小娃娃倒是老实，被老夫骂到现在也没声音。”

    雪刹见他气息平和很多，急忙大方揖首道：“地祖灵前辈，晚辈无意冒犯，敬请恕罪！”

    地祖灵听其一番歉词，见眼前又是位面容娇雅的少年，反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倒是聪明，哎，你不是女娃子吗？怎么一身男娃子打扮？”

    雪刹心道：被你骂了大半天了，再蠢也知道你是谁了。听得地祖灵在问话，忙端正态度恭敬道：“前辈有所不知，男身更方便。不过，晚辈还有一事不明，肯赐请教前……”

    “别那么多虚头花脑的说辞了，我听得都烦！”地祖灵挥挥手道：“我记得那小子叫你阿雪，是吧？”

    雪刹点头

    “那我也叫你阿雪吧，你呢，别地祖灵前辈前辈的叫了，就叫我地祖吧！听着也利索！”地祖站起身来，拍拍衣服，来回活动活动筋骨：“唉，这老身子骨都坐了五百年了，再不动都化了！被你这么一捣乱也好，我也总算可以自由清静不少，省得整日里象呆神一样被供着端着，累死我了……”

    雪刹心想这地祖倒是直白的可爱，不由地笑道：“地祖，我这是幻境，你如何看得见我？”

    地祖一听又来了点火气：“你那什么堂是你的幻境，而我是被你吸进破戒子里的灵体，当然看得见你的喽！”

    雪刹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从毁了合欢虚境后一直把圣域的地祖灵携带至今。

    “可为什么前几次入纳戒虚境没见到你？”

    “你还说……你前两次在那儿瞎练什么功，三股气息乱飞，我躲你都来不及呢！”地祖瞪她一眼

    雪刹满脸通红，尴尬道：“晚辈……”

    “别……你直接自称吧！我听这些都好几百年了，听得头疼！”地祖大手在雪刹面前一摆，阻止她说下去。

    “我……自从合欢虚境出来后，气息一直不稳，体内总感到有三股力量无法控制，敢问地祖能知道个中原因吗？”

    地祖摸了摸没几根须的山羊胡道：“你自身魔体最盛，后吸食妖域占骨，又因修复肉身吸了圣域的地气，这三股力量本来就不同道，自然无法兼容并蓄。”

    “地气？难道不是你地祖灵守护圣域，压制外来灵修？”雪刹惊讶问

    “那是骗骗人的！”地祖摇手道：“哪有什么地祖灵守护圣域，压制外来灵修！我要是有那能耐还会被你破戒子吸进来？”

    雪刹满脸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