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漠2
周舒瑾醒来的时候身在河边,勉强动弹一下,肋骨处传来尖锐的痛感。
琴洱微微弯着腰坐在马上看着他:“你终于醒了,拖上了岸处理了一下,没敢搬动你。周兄果然抢手,还是让我半路截胡了。”
周舒瑾虚弱道:“请人就请人,我的主意又不是不能商量,又不是一定不去,差点要了我的命,早说今日,我立马就去了。话说他儿子引火自焚又不是我的错,有什么大不了,缺婆娘还是缺儿子,我给他找一个嘛什么难事!差点弄死我了。”
琴洱笑了,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知道你会出事。照你托付,我盯着你。”
“贺昭呢?”
“没事。暂且离开了江南,回赤漠了。”琴洱停了一下,“周兄,这下你真是有人把你给绊住了。”
周舒瑾的脚还泡在河水里,看着天上清晰可见的浩渺星河,星星数以万计。
“涨潮了,再拉我一把。”
琴洱跳下马,提着买来的烤肉朝他走过去。
“好香。”周舒瑾说。
“肥肠结子,烤的刚刚好的。粉蒸排骨,香辣回锅肉,脆皮烤鱼,板鸭,毛肚,牛肉……”
“我的天啊,这可太棒了!”周舒瑾饥肠辘辘。
“这些,你不能吃。你吃清淡的。”
“我不能吃你还买,买就算了还买那么多!还当着我的面吃!我……清淡是多清淡?”
“桂花汤圆,皮蛋瘦肉粥,这是给你的。”
“嘶!你怎么搞的!谁吃汤圆配粥!这么歹毒的搭配!我是不可能吃!”周舒瑾生气起来,“起码搞点冬阴功汤,顶多加点粉面嘛!吃什么粥这么素!吃下去马上又饿了!”
琴洱蹲在他边上,无奈地摸了摸鼻子:“你还没吃够海鲜啊。而且海鲜是发物!发物你懂不懂。你不能吃的。”
周舒瑾生了一会儿闷气:“我觉得啊,这会儿的心情已经比发物更耽误我的病情了,是不是这个道理?”
琴洱:“你别跟我来这套。赶紧吃,吃完我背你去红礼房藏段日子。”
“我去哪里干什么?人多口杂。”
“那好歹是我的地盘。”
“让我吃点,我觉得没问题。”周舒瑾把筷子伸向琴洱的碗里。
“你是个病人有点分寸行不行,烦死了。”琴洱说。
“我看着你吃我也烦死了!你说你不知道我口味吧,你那边我全爱吃。你说你知道吧,你买个什么鬼东西给我!你自己看,换你你吃得下吗?!能有多大事啊,吃好了一个开心,立马就好了。”
“你……”琴洱说,“要不把人还回去吧。”
“什么人?我还有什么人?我就自己。”
“你窝藏私心,竟然把贺昭留下,一留就是这么多年,留下也就算了,还带在身边!你还要装傻多久?”
“这件事啊,没得商量,不要再提了。我跟你讲,江南人好水好风景好,能赚钱。不仅贺昭想要,国相也想要。国相自己是不会亲自来的,太远了。我打算让章国焘来接手贺昭的江南。”周舒瑾说。
章国焘是国相手下很是看重的门客,与董屠一文一武。
“你这落得两边不讨好。一则,贺昭可能转眼得罪了飞副将,二则,你又让别人占了他的枕风十里,你让他去哪?”琴洱说。
“该是他的终究还是他的,就给国焘用去三五年又怎么样?你不给点甜头出去,怎么锁得住国相?”
“他知道这件事吗?”
“他知不知道有什么要紧的?我跟他之间不用计较那么多。”周舒瑾说,“知道得太多未必是件好事。我知道他事业心重,可那也不能讲!他哪里肯啊?”
贺昭回到赤漠独自进驻了一家客栈,打算歇息之后再转回据点。客栈的人虽然热情,想拉着贺昭跟他们跳篝火舞,但贺昭已经喝了六分醉,跳着跳着往旁边躲开吐了一顿,把自己栓在一边的马惊跑了。贺昭形单影只身边也没个照顾的人,还得自己把马去追回来,天高地阔,跑得贺昭够呛。
贺昭就婉拒了他们后来的跳舞邀请。
他本来就是漂泊之人,哪里都不是故乡,别话不如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