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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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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疼。

    喻从意费力睁开眼,藕色床帘垂在床边,屋内还是暗蒙蒙的一片。

    时辰尚早。

    下了这个决断,喻从意复又闭眼,侧身想浅睡个回笼。

    宿醉给身体带来的疲惫让她不想这么早起。

    回应她的,是腰侧收拢的力道。

    晨间体温偏低,喻从意下意识往身侧的热源凑去。

    尚来不及发出舒服的慰叹,恍惚的意识犹被惊雷劈中,霎时清醒。

    什么热源。

    什么力道。

    喻从意低下头,环住自己腰腹的大手几乎将她整个人圈入怀中。

    顺着手臂,视线逐渐上移,掠过二人交织在一起的浅色布料,宽肩微折,白皙的脖颈毫无防备地暴露在外,衬着上面淡粉的印子格外醒目。

    然后是一张放大的俊俏睡颜。

    两人离得太近,喻从意丝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往上稍仰头,就能与他鼻尖相对。

    她到底为什么会醒在喻长行的怀里。

    零星的记忆在她抛出疑问时串成一条线,清晰地展露她的所作所为。

    ……靠,她都对徒弟做了什么。

    喻从意神色复杂,缓缓举起自己右手。

    手心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勾人的低喘犹在耳畔,他面上的潮红伴随炽热的触感历历在目。

    要是他喊自己负责怎么办。

    跑吧。

    趁着喻长行没醒,喻从意小心翼翼地挪开腰间的手,一点一点往外挪。

    她全程注意力都集中在喻长行身上,见对方没有动静,她偷偷松口气,提起裙摆跨过他就要下床。

    就当她双脚都已经跨过喻长行的身体,马上就要下床的时候。

    手腕被人猛地抓住。

    她无所防备,那人手臂收拢,身体因失衡整个人仰面跌回床上。

    头被大手扶住。

    又是一吻。

    醉酒时的作乱与清醒里的拥吻截然不同,怔愣过后,喻从意猛地推开喻长行的肩膀。

    “你在做什么!”

    喻长行这才迷迷糊糊睁眼,一副还未睡够的模样,声音里都是倦怠:“早安,师父。”

    说完,整个人又如八爪鱼般缠了上来,双手双脚并用将她禁锢在怀中。

    十八九岁的小孩儿,使不完的牛劲。

    见他又要睡过去,喻从意有些慌神,抬手对着那张颇俊俏的睡脸连拍三下:“别睡,先放开我。”

    她没有用力。

    喻长行略痛苦地皱了皱眉,并未放手,反倒将人拢得更紧,脑袋埋进她的脖颈,发丝蹭得人有些痒。

    “师父是不想负责吗?”

    说中了。

    喻从意费劲用右手抵着他左肩,生生隔开二人之间的距离,杜绝给他靠上来的机会。

    她现在两条腿搭在喻长行腰上,腰又被他环着,着实算不上雅观。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

    被这一折腾,喻长行眼底的困意消散,抬手握住她抵在左肩的手腕:

    “是要徒弟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徒弟未经人事,一向洁身自好。昨夜,师父是摸也摸了,亲也亲了……”

    “打住!”喻从意面色通红,忙出声阻止。

    喻长行一顿,接着道:“还要徒弟与师父行云雨之欢,现在又不要徒弟了吗?”

    他当然不会这般轻巧放过她。

    昨夜他心有芥蒂,又怕她酒醒后悔,二人终是未做到最后一步。

    可喝醉的师父生猛得很,他不信她玩他玩得不够尽兴。

    一晚上,喻长行早想明白了。

    把他当作谁都没关系,他可以放纵她对他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唯独不能吃完了不认账。

    脸颊滚烫的热意促着喻从意不断后仰,似是只要离他够远,这床帏间的暧昧旖旎便可消散。

    对方字字情深意切,说得她像什么始乱终弃的人渣。

    “但是……我是认错了人。”

    声音随着喻长行渐黑下去的面色越来越小。

    醉酒误事。

    昨夜的酒入口清淡,她以为不至醉人,多饮了几杯。

    谁知后劲如此之大。

    她将喻长行当作了师父,迷糊间,也疑惑过今晚的师父怎么这般配合。

    喻长行干脆也坐起身,阴沉着脸,抬手扯着衣领往下一拽。

    他肤色偏白,星星点点的红就颇为瞩目。

    全是喻从意干的好事。

    “呃……”她一时哑然。

    “师父,您若不肯负责,左右徒弟以后是嫁不出去了,不如现在就投江。”

    他说话时声音平淡,但搭配上他此刻的动作,像极了心如死灰。

    喻从意顺势缩到床角,二人呈对角线僵持着:“你小小年纪怎么这般迂腐,不过是被亲两口,哪里就至于嫁不出去了。”

    喻长行没说话,冷冷盯着她看。

    师徒二人谁也没说话,不知过了多久,喻长行突然嗤笑一声:“那师父打定主意,要拍拍屁股走人,是吗?”

    “可以吗?”喻从意闻言,眼里闪过希冀。

    这样当然最好。

    不过对方表情给了她答案。

    她到底理亏,难得缩起脖子好声哄道:“那你说,要我怎么补偿你?”

    “补偿?”他轻轻抿过这两个字,若有所思道,“让师父对我负责,师父不肯。要说别的,徒弟也确实并不缺什么,也没有特别喜好。”

    “不如就让徒弟把这一身痕迹如法炮制还给师父,也算两清,师父看如何?”

    “喻长行!”喻从意当然不肯。

    他又哼一声,身体前倾,朝着喻从意的方向忽凑过去。

    喻从意往后一躲,可她方才已将自己蜷在墙角,现下动弹不得,只得任由他逼近。

    “啵”。

    一触及离。

    喻长行笑道:“那就先欠着吧,在我想到补偿方案前,师父得任徒弟予取予求了。”

    话落,趁着喻从意尚未反应过来,他又凑上去讨了个香吻。

    然后迅速翻身下床,叫喻从意后知后觉的一掌扑了个空。

    屋外,阿离正给院中的花卉浇水。

    就见喻长行一副靥足模样,心情颇好的从里屋走出。

    前两天那副死人相一扫而空。

    阿离调侃:“哟喻公子,昨晚做春/梦了?笑得有些荡漾啊。”

    喻长行挑眉,居然回道:“确实,是个不错的春/梦。”

    若没有喻君成的戏份就更好了。

    他这副样子瞧着实在不太聪明,听闻他昨夜喝多了酒,阿离忍不住上下打量一番:“你要不再洗个冷水澡,清醒清醒。”

    喻长行挥挥手,真径直朝浴室走去,留下一个颇潇洒的背影。

    “神经。”阿离嘟囔。

    他又低头照顾那些花草,“砰”一声巨响,可怜的木门自内被暴力打开。

    阿离本不欲抬头,但是……

    喻长行刚刚不是出去了么。

    那开门的是谁?

    阿离缓缓抬眼,与喻从意四目相对。

    他们真的数月未见了。

    见到喻从意的刹那,阿离甚至脑中没转过弯来,以为找替身这样大众的癖好也能自师徒缘分一脉相传。

    喻从意也未曾想过在这种场合下见到阿离。

    她本能垂眼,明明出门前特意理了理衣衫,在对方的瞩目下还是觉得哪里哪里都有些奇怪。

    “咳,阿离,许久不见。”喻从意双手叠放身前,强端出以往的掌门架子,意图不让对方看出端倪。

    但在阿离眼中,她从喻长行的房里出来已经足够恐怖了。

    联想到喻长行方才小人得志的样子。

    “掌门……”阿离神色复杂,“您和喻公子……?”

    喻从意正色:“清清白白。”

    阿离话锋一转:“昨夜睡得还好吗?”

    ……

    那日喻从意是趁着喻长行沐浴的功夫逃回居所的。

    之后的日子,她时常怕喻长行从哪个不知名的犄角旮旯冒出,或是独在她这巴掌大的院落前,要她履行“予取予求”的承诺。

    不知幸是不幸,喻从意多虑了。

    酒香不怕巷子深,人红不怕宅子小。

    山远伯夫人赏花宴的请帖送至居所时,沈择赢恰带了烤鸭来与喻从意同品。

    这是近几日第七份请帖了。

    沈择赢都感慨道:“你现在可是京中的大红人,感觉如何?”

    “挺好,我们朋友之间有福同享,不如你替我去?”

    喻从意接过请帖,待送帖的小斯走后,她锁上院门,转身随手把帖子往桌上一搁。

    “我是无福消受了。”沈择赢笑道,“不过这些席宴你不必都去,适时露面便可,当年君成就是这么做的。”

    鸭肉配着切好丝的胡瓜用春饼裹上,沾着甜面酱,整个塞进口中。

    这比宴会上拘着吃不了几口不知要香多少。

    喻从意待口中吃得差不多了才问:“当年你也给师父写了那个什么……世家大全?”

    “?”沈择赢无语凝噎,半天才道,“是可结交的人员名单。”

    喻从意蹙眉:“这不是差不多。”

    “……写了的。”沈择赢手上也没停下,思绪却不自觉飘远,“不过我那时候还小,给君成的那份并不完善,放进几条漏网之鱼。”

    “漏网之鱼?”喻从意听罢并未多想,见他发愣,抬手把他刚包好的鸭肉夺过,塞进自己嘴里,“那这几条鱼现在如何?”

    沈择赢手慢一拍,既抢不过,干脆就撑脸瞧她吃:“几个淹死了,几个跃龙门了。”

    “那这位山远伯可在其中?”

    “不在,可去可不去。”

    “那就不去。”喻从意下了定论,“正好休息两日,后日要去见周澹。”

    “……”沈择赢原本点着桌面的手指一顿,左手不自然地掩过半面,“你同他关系这么好?……呃!”

    桌下,喻从意收回脚:“少造谣。他估计是有东西想问我要。”

    “什么?”

    “那本《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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