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告别
“是的,你,拓拓,姨婆,安安~你们对我都很重要。”慧榛说道。
“但你不会选择我?”林彻声音微弱,像是一片落叶轻轻飘落。
“我选择你作为我的朋友。如果你还愿意的话。”慧榛说道。
“呵呵,怎么会不愿意。只是,为什么你这么确定不可以,为什么不可以试一试。”
“我不想骗你,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一点私心为了试一试,而失去一个好朋友,爱情是没有办法的,就好像~”慧榛觉得手臂有些发痒,掀开来看,果然已经起了大片红点,“好像过敏一样不能掩饰,不能伪装。”
林彻一瞥,看到了点点红色,“知道过敏还喝酒!”
“与酒带来的快乐比,这点不算什么。而且知道了结果如何,才会更坦然的去选择。”
“慧榛,你说的不是酒,你在和我打哑迷。”林彻微微笑着,摇摇头,“那家伙,你要去看看吗,他好像生病了。”
慧榛端着杯子的手动了一下,洒了几滴出来,只一瞬,慧榛又把眼底那些起伏给藏了起来,“他自己就是医生~~”
林彻很好奇究竟因为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看着慧榛的样子,他想伤情的可能不只傅潇一个。
“好了,祝你今晚睡个好觉。”说着,慧榛把酒杯收起,作势要来拿酒瓶。
林彻伸手一拦,“这瓶酒我替你收着吧,下次实在想喝,还是我陪你喝。”
慧榛抽回手,冲林彻手臂捶了一拳,“林彻,你确实是个够意思的朋友。”
看着慧榛扶着墙慢慢上楼去,林彻回到房间,心底里一声叹息悄然落下,却不是为自己。
那些红疹像一波波侵袭的潮水一般,迅速蔓延,很快手臂,脖子,锁骨就满是。疹子有些痒,她又有些头痛,慧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索性起身披衣出去散步。
出了花未眠,沿着水圳,不知不觉就来到月沼,慧榛在祠堂对面的石凳坐下,望着前方,那双眼睛原本望着虚无,最后却落在了对面一个窗子,此时只有它还亮着灯。那是傅潇和安安卧室的后窗,此时洞开着,慧榛想着不知道现在傅潇睡了没,宿醉应该醒了吧,有没有舒服些,病有没有好些。再抬眉时,赫然发现窗子那里嵌着一个人~是傅潇。
傅潇立在窗前。从麦子酒吧回来后他就有些发烧,自己吃了些药浑浑噩噩躺了一天,到了晚上开始清醒,他醒来发现安安没有回来,想来还是被赵姐接去麦子酒吧了。起来吃了些赵姐留下的粥,心里有种念头,想要冲去花未眠。为了遏制住这种念头,他把窗子洞开着,让风灌进来,他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不自觉的就又站在了后窗前。
他看见她了,他也知道她也看见他了,只一瞬,她的头低了下去。他就那么定定的看着,深秋的风并不友好,吹得她的头发纷飞,他看到她裹了裹身上的帽衫,之前林彻和他说的那个夜晚,那个她独自坐在月沼被林彻发现的夜晚,一下子在他眼前具象起来,哦,那天她就是这样子,一个人像鬼魅一般,坐在月沼前,戏谑的说起自己惨痛的过往。他看到她慢慢的抬起头,向自己这边望着,隔着一个月沼,隔着朦胧月色,其实看不清彼此的神情。但是他明显感觉到她的眼睛就洒在自己身上,像要把他包裹起来。
他看到我了,慧榛心里想着,想要起身,却觉得自己像被定住一般,挪不开步。她控制不了自己向他那看,她定定的看着他,他的周身被黄黄的灯光笼罩,却在散发冷意。剪影嵌在窗子,瘦削又锐利。“昨宵今日清减许多”这样的说辞原来不是唱词里才有的。
不知过了多久,慧榛起身,而窗子那里的剪影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傅潇看到慧榛起身,转头,沿着月沼缓缓向前走着,未曾回过头,一直走到巷口,隐入黑暗。他心里千头万绪,一波又一波的冲刷着,他攥紧了拳头,在心里一次又一次按耐下自己想要去见她的欲望。永远尊重她的选择,他说了,就要做到。除非,除非到了非他不可的关头。
慧榛一觉醒来,已经不知今夕何夕了,大家都已吃罢午饭,拓拓期间来叫了慧榛两次,看她浑浑噩噩的睡着,没有反应,以为她发烧摸了额头并不烫,就任由她昏天暗地的睡着。想她前一阵也是太累了。
慧榛起身,挠了挠手臂,酒疹已经下去一些。看,人的修复能力还是很强的,它自顾自的起来,也自顾自的消退,再过几日,便会不留痕迹,没有人会知道身体曾经有过这个变化,都会过去。是的,都会过去的。慧榛心内想着。
“咦,安安今天怎么还没来?”拓拓给慧榛端好饭,随口问道。
慧榛不知道怎么作答,林彻正好从外面回来,并不看着拓拓,而是看着慧榛,说道,“安安明天要动身去德国了,说是去那边做手术,说是今天中午傅潇接到一个电话,赵姐说是他发小那个做医生的打来的,说是云州医院从中间联系的。”
“哦,这样啊,很好。”慧榛低头喝着汤,随口应着。
“真的吗?真的吗?太好了!慧榛,你怎么一点都不兴奋。这样的话你和傅潇一块大石头不就落地了。”拓拓开心的几乎跳起来。
“慧榛,你知道吗?”林彻走近,盯着慧榛问道。
“我,我也是刚刚知道啊。”慧榛并不停下手中的动作,继续吃饭。
林彻看她那副样子,不知怎么心中一股莫名的怒火升起,对着拓拓说道,“以后不要把傅潇在合肥她绑在一起了,他们分手了。”
“真的吗,慧榛?为什么?”拓拓满脸不可置信。
“林彻!”慧榛没能来得及打断,气恼的看着林彻,她从没想过瞒着其他人,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说。再过几日她就会走,那时大家就知道了,没必要让其他人担心。
慧榛收拾好碗筷,对拓拓说了一句。“拓拓,我有点不舒服,先上楼了。”
拓拓看着慧榛上楼,转头看着林彻,她云里雾里,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联系。
林彻虽然也不清楚她和傅潇分手和安安去德国有什么联系,但是太巧了,不免让人生疑,而且这家伙的表现,明显就是受了极大的委屈,还打落牙齿往里吞的模样。
慧榛回到房间,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其实她的衣物都很好收拾,只是心绪不宁,她也没办法做其他的事情,傅先生还真是信守承诺,动作迅速,慧榛心内想到,居然觉得有点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