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章 安得两全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真的来了位云州的姑娘。挂了卫生所的电话，汪校长叫上宋之章一起去迎接。

    二人入得卫生所的院子，只见院中站着一位清丽的姑娘。玉色衬衫，灰蓝色背带裙轻舞飞扬，眉目如画的姑娘站在满树火红的柿子树下，像幅油画一般入了宋之章的眼。

    卫生所的赵所长给江秋宁介绍了汪校长和宋之章，并说明了汪校长的来意，而后爽朗的笑着说，“秋宁姑娘，你看你方便不？卫生所每天上午不太忙，我们也能应付的来，你要是方便，每天抽出一节课的时间就行。这老汪也是跟我说了很多次了。”说着看向汪校长。

    汪校长不好意思的笑笑，“江医生，每天抽出一节课的时间就行。我也是实在是没办法，不然也不能你第一天来就对你提这样的要求。”

    江秋宁微微颔首，笑着说道，“校长，您客气了，我来青山就是来服务的，如果可以帮上忙，当然乐意。”

    汪校长听到江秋宁这么说，对赵所长和宋之章递了个眼色，抚掌大笑道，“老赵啊老赵，咱们这是飞来了个凤凰啊！咱们可一定得好好待人家。”

    三人商量着江秋宁的住处，赵所长想着卫生所平时也不太忙，就没有和汪校长争抢，由他把人接去了学校。

    宋之章和江秋宁，一个是祖籍北方的汉子，一个是南方水乡妹子。宋之章没料想江秋宁虽然娴静温婉，为人处世却透着一种北方女孩的飒爽，毫不矫揉造作。江秋宁也觉得宋之章改变了她对北方人的刻板印象，在宋之章和孩子们的互动中，她发现宋之章有着不同于阳刚外表的温柔和细腻。相处日久，二人发现居然爱着同一个作家，同一个乐队，甚至对同一部小说有着相似的看法，仿若遇见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在这个陌生的山村，二人倒生出几分惺惺相惜来。

    一次宋之章家访，返程途中恰逢雨天路滑，不慎摔倒，小腿被尖石割破。江秋宁担心万分，身为医生的她忙前忙后，悉心照料。望着江秋宁额前莹莹汗珠，有些东西在宋之章心里悄悄发酵。他向江秋宁表白了自己的情感，也坦白了自己的事情。

    宋之章有个相恋数年的女友，是他的大学同学吴悦，如果不是宋之章拒绝了吴悦哥哥的帮忙，执意要到青山来，估计现在二人已经订婚。就因为宋之章拂了吴悦哥哥的情，拒绝留在宣安，二人关系紧张。从宋之章来到青山那日起，二人便陷入冷战断了联系。

    宋之章几次打电话给吴悦，想要向她坦白，都被吴悦打断，她每次都劝说宋之章回宣安，话语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就这样一直拖着，直到吴悦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到青山来看望宋之章。撞见学校山坡上，梨花树下，宋之章拥着江秋宁，正眉目含情的看着她，伸手要抚去她额前的落花。

    吴悦讶然，手中包裹落地，倒退几步，转身疾走。宋之章看到转身的吴悦，顿时愣在原地。江秋宁一拍宋之章，“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追啊，有什么回来再去说，山路湿滑，她这样容易出事！”宋之章才瞬时反应过来，慌忙去追。

    等到江秋宁再次见到宋之章，已经是在村里的卫生所。他一脸疲惫茫然，手臂上脸上都是树枝草叶划痕。一旁的病床上躺着昏迷不醒的吴悦。“我去追她，没追上，眼见着她顺着山坡滚落，跌进小溪。秋宁，怎么办？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宋之章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眼巴巴的望着江秋宁，仿若只有她才能救赎。

    江秋宁此时心已凉了半截，快速拨通电话，联系城里的医院，陪着宋之章把吴悦送到医院。

    不知过了多久，难熬的时间总是显得格外漫长。江秋宁神色恍惚，听到医生的声音仿佛从远古传来一般又模糊又字字惊心，“她腿上最大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跌落山谷时小腹受到撞击，加上溪水冰冷彻骨，恐怕以后做母亲要难些。”

    江秋宁看向宋之章，他已跌坐在地。江秋宁蹲下，扶起宋之章，然后双手颓然垂下，扯出一个凄美的笑，看着宋之章绝望的眼神，对他说，“之章，你不要说，我都知道。”在那不久，江秋宁申请调回云州，再没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