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章 往事

    傅潇看到慧榛愣住，起身走到慧榛身边，“怎么啦？”

    慧榛抬头看看傅潇，又指指相片，一言不发，满脸讶然。

    傅潇低头，只见一张黑白相片，相片里青春正盛的两人站在枇杷树下，笑容灿烂，书页下角写着“1990年春，青山小学留念。”

    “你认识他们？这是你的长辈？”傅潇问道。

    慧榛点了点头，转身走向汪大爷，指着相片问道“大爷，您认识这个人吗？他在青山待过？待了多久？”

    汪大爷正正眼镜，凑近一看，说道，“哦，这是宋之章宋老师啊，当年在青山小学教书，教了有一两年吧。好像就是90年那年回城的。你认识宋老师？”说着看看慧榛，继而看看相片，“咦，你长的倒是和江医生有几分相像嘛。”

    林彻和傅潇都凑近瞧了瞧，一个容华端丽的女子，眉毛浓且黑，眉尾仿若轻轻扬起，透出倔强的样子，却长着一双饱含深情的杏眼。决绝又优柔的眉眼简直慧榛本人。

    “你是，宋老师的亲戚？”汪大爷问道。

    “他是我的…”慧榛顿了一下，不想提起爸爸不在的事，“他是我父亲的一位至交。这位江医生是？”

    汪大爷看了眼慧榛，而后望向窗外，“竟然是宋老师的故友之女。那他的故事估计你也有所耳闻。那时候青山小学还未搬到山下来，还在后山的山坡上～”

    三人顺着汪大爷的目光，看向窗外，阳光透过天井铺下来，给书局的轮廓描了金边。向前是层层叠叠的马头墙，形成蜿蜒的曲折，向前铺展。越过马头墙，隐约可见西边的青山。汪大爷带着三人落坐窗边，徐徐道来。

    三十多年前，青山村还不是如今这般文艺模样。村中多是破旧不堪的老屋，道路也多是泥泞。村中男人多出去打工挣钱，只留下老弱妇孺留守。

    青山小学在宋之章到来之前只有三名教师，一位就是老校长，便是现在青山书局的管理员汪文正，一位是老校长的爱人，二人伉俪情深，夫唱妇随，还有一位是本地的民办教师张老师。说是小学，不过三个年级，一个年级一个班，到了四年级孩子们都会跟父母到外地读书。三人各管一个班，可谓是十八班武艺样样精通，语文数学音乐美术，通通教得。

    宋之章毕业时，不是没有其他选择。一是他实在喜欢青山这个名字，第一眼看到就喜欢上，觉得这一定是个好地方。确实，青山村除了穷点偏远点，山中风景，乡间民风，无一不给他惊喜和慰藉。二是确定做老师的志向时，他就对自己许下誓言，到最需要他的地方去。

    得知宋之章要来，校长喜不自胜，他是学物理出身，一直希望有个正儿八经中文专业的老师，可以好好教导青山的孩子们。于是，宋之章到来后，青山小学的语文课就都落到宋之章肩上。宋老师也并不觉得累，每天都很充实。看到孩子们单纯可爱的笑脸，好像生活中的不便以及工作中的辛苦，就都烟消云散。

    语文老师确定了，校长的担子轻了很多，就开始想着怎么给青山的孩子们创造更好的条件。他听说县城里有的小学已经开始系统教学英语，不免心痒，想着怎么着也得给孩子们请个英语老师来。别的孩子有的，青山的孩子也得有。

    校长踌躇满志，去教育局申请，第一次就被打发了。但是耐不住他执着，锲而不舍，几次三番。领导被他缠不过，丢下一句，“下个星期下乡支援的医生到你们卫生所，那可是云州来的高材生，英语肯定没问题。你要是有本事就把她劝动，给你那个小学当英语老师去。”校长听罢，喜滋滋回去。

    回到校园，碰到宋之章，兴奋的和他说道，“小宋啊，我给我们学校请到英语老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