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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 章 :杂说我们儿时的衣食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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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排班站队不能“掐列子”,先说“衣”这个大项吧。“掐”:指钻、挤、卡(位)、撇进、“插队”、加塞,初来乍到,却未遵守先来后到的规则和秩序。“列子”:指轮子、队伍、队列。

    从我襁褓之始至三岁前,这个“花花世界”于我是洪荒、玄黄的存在。都穿过什么?父母兄姐从没提及过。依我家当时的条件,头上必有一片“瓦”,身上必有一片“云”……

    “头上一片瓦”之“瓦”,指砣砣线子帽,不指平房屋顶的暗红瓦片……

    线子帽,是拆老爸领用又未戴完的、涅白色的线手套编结、编打而成。城里头没有染坊,故它能永葆“英雄纯洁”。“编打”不用解释,只要不是“鞭打”就好……

    晴纶、涤纶、丙纶、胺纶、维纶、化纤、丝绒、尼龙丝毛线都很珍稀,于改革开放后,才陆续进入大众视野、视线、视角中。

    “身上一片云”之“云”:指足以蔽体、挡丑和遮羞布的衣服,以及老棉花絮的小袄子……

    三岁后开始记事了:在暑天(从四月初开始),我被“勒令”戴上蓝色单布帽。

    上装有府绸白衬衣,素花衬衣、针织小背心;下装有老蓝布短裤,脐肠带“罢黜、罢免”了裤腰带,娃娃是不会有皮带的。“脐”:发音为“鸡”。你也别掩嘴而笑,无论男孩女孩,都不带穿底裤的……

    脚下是一双狗屎黄颜色带袢塑料鞋,没有布袜。大人也穿布袜、棉袜、线袜,丝光、黑丝、纱线、尼龙袜还没映入人们眼帘。

    大人穿皮鞋,帆布鞋,绿(蓝)色胶鞋(还没白网、运动鞋),也没塑料、毛毛软拖鞋,城里人也不会穿容易“穿帮”的草鞋。因为蓝网胶鞋“密不透风”:一脱鞋子臭烘烘的,弄得“满屋风雨、满屋飘香”,这不是空气清新剂哈。家人们哭笑不得,称其为”臭鞋、臭鱼、咸鱼、虾猫鱼”……

    老爸老妈都有趿板鞋,木板做底,声音清清脆脆的,我只能望“鞋”而兴叹!趿:发音为“啥”。

    国庆后已值季秋,这与而今的时序、时令大相径庭。我会有一个线子帽帽,顶上扎了个圆砣砣的那种。没有耳帽、围巾,不见坎肩、假领、夹袄和背背裤(背带裤)。

    上装“皮尔卡丹”之类有:外有蓝卡叽、劳动布外套,内有统绒衣、春秋衣,均为半圆领没有尖领。“大约在冬季”想用衬衣打底,你无疑在摆玄龙门阵。

    为防止衣袖“打铁、撸铁”,穿衣就要笼袖套。不会用麻绳、布带子拴裤子,至少有一条帆布铁扣腰带。也没什么护腕、“跪得容易”,假巴意思的假老练最讨人嫌!

    下装“阴丹蓝布”之类有:平绒,老蓝布、再生布、春秋裤,统绒裤、灯草绒长裤。布裤头、针织摇裤还是要穿的,这又不是热天可以“省略”的事……

    脚下会有棉鞋、布袜、垫底,这都是慈母手工打造的。球鞋、布袜在百货公司可以买到。

    没有任何娃娃能有皮鞋穿,也许是“计划经济”偏袒成年人,“成年人的世界”我们都不懂。到16岁,我才穿上人造革皮鞋“增高望远”。这是花1008分钱在重庆买的,耗费了1/3工资。

    在成人前我穿过“的确良”与麻纱布料,老汉把旧的凡呢丁长裤奖赏给我,一时间在大院内风光无两。我曾有个绰号,就叫“的确良”。

    我没穿过绸缎、哔叽、华达呢衣服,在人人操“饿龙岗”的年代,思想也不能太“激进和冒进”。饿龙岗的“岗”,发音为“刚”……

    我以食为天,再叙述“吃吃”的方面。婴幼时必然喝过牛奶,吃过米粉糊糊、苞谷捣捣……

    从念小学开始,几乎不吃早饭。父母太忙或给些小钱,个人用钱用粮票去买大饼、馒头、花卷和油条豆浆。

    什么肉包、菜包、锅盔、烧麦、油糕,白糖红糖包一概莫有。军屯锅盔很出名,有人写成“锅魁”,这个“魁”是错误的。

    午饭、晚饭主食为大米,辅之以糖饼,窝窝头、红苕汤、面馍馍、千层饼。米票很稀有不说,还必须先保够顶梁柱的大米干饭……

    我妈做菜以炒、炖、烧为主,主打蔬菜有:白菜、青椒、莲白、竹笋、莲藕、土豆、莴笋、茄子、洋葱、花菜、冬瓜、南瓜、黄瓜、丝瓜、地瓜、付瓜、苤蓝、豇豆、豆腐、木耳、黄花,豆角(四季豆),萝卜(没长萝卜),凉粉(没凉皮和豌豆泥),以及油菜苔、小白菜、软浆叶、豆腐皮、灯笼椒、豌葫豆,黄豆绿豆芽都能在蔬菜公司凭票购进。当然说每天供应的品种只有三五样,品名、价格写在小黑板上,不可能像现在这么“群英荟萃”而“自由奔放”。竹笋切薄片,人称玉兰片,名字美得恰如其分……

    我很偏食和挑嘴,大多都不沾。更讨厌吃苤蓝,八月瓜。八月瓜也叫八叶瓜、付儿瓜、普儿瓜,据说是致癌物,这可不是治癌利器哟。牛皮菜(厚皮菜)放些豆豉,红海椒剁椒酱爆炒,吃两顿胃口、味蕾就会“夭折”。太糟人、痨人了,糟:发音“曹”。我妈扇的凉面特别筋道,百吃不厌。

    我们全家人都不吃香椿芽,但有些人家还偏爱臭椿,真令人不敢恭维。烟熏豆腐干还行,但臭豆腐(毛豆腐)臭气熏人,必然“避而远之”,远之连“敬都舍不得敬一下”。

    野菜如艾蒿、茼蒿,马齿苋、折耳根、灯笼花,永远进不了我家“殿堂”!红苕藤是宰猪潲的,现在红苕尖居然成了时人最爱,还能卖钱?这纯属理扯火。一任南瓜花、南瓜颠烂在泥巴头,依然无人问津者也。

    然有一个例外,尽管父母不吃,我们去山坡上采的“地猫”,油爆出来非常赶口。地猫之学名叫地衣,俗称地眼皮,为苔藓、苔胞类低等生物。有人说,狗儿撒尿的地方才能“孕育”出来。管它尿不尿哦,只要“味道真优美”,香了“那小嘴”再说下文……

    我把莴笋叶切成丝,把莴笋头切成丁,漤漤盐装瓶放调料。上学装进书包里,随时吃耍耍。有一回二姐当了“内盗”,全部偷吃光。干嘛“赶尽杀绝、诛连九族”,你不能忍忍口么?我状告、告发她,老汉骂她:“你怎么这么下作呀,亏你还是他姐姐呢”?

    还有一回,二姐用指头从热锅里抓起一块“油烫茄”,即“降落伞空投”进嘴里。舌头烫起水泡不说,还挨了老汉的筷子头。就像旺旺牛奶打的广告语:你再看?你再看?再看我把你吃掉……

    勤俭持家是人之美德,吃窝窝头满口钻,哽得慌也不会往外吐,不妨用水“压迫”。老妈把海椒把、茄子蒂、苞谷须、芹菜根、蒜苔分蘖的苔穗扔进潲水桶,隔壁刘妈竟说:“你搞的是小资本主义作派,你这种小资产阶级思想咋个得了哦”?是呀,人家连嫩苞米棒子也会嚼来吃掉,丢弃等于犯罪。

    至于韭菜、韭黄和芹菜,一般是拌和饺子馅的。

    都有什么调料,酱油醋是一般人家都不会买的,大多只有粗盐(井盐和海盐)。我家有板油(化猪油),菜籽油、花生油,没人晓得什么叫芝麻油、蓖麻油、色拉油、苞谷油、调和油、混合油、橄榄油,更不知转基油和花椒(藤椒)油为何物。

    盐巴没精盐,加碘盐、精制盐、调味盐、泡菜盐。老姜,大小葱、大蒜瓣都有,但还没独头蒜出产。

    干海椒段、熟油辣子也有,八角、三萘、豆瓣、白糖、红糖,坤花椒、花椒面也一应俱全,这属于“中产阶级”的高配。但没白醋、料酒,胡椒面,莲花、红梅牌味精,我家不吃这些“附属产品“。那时还没有鸡精、孜然、蚝油,五香粉、老干妈,富顺香辣酱之类,我爸说味精是用猪骨、牛骨头磨粉制作的,不准我妈在外面买。

    泡菜坛内都有什么“跳水货”:仔姜、蒜瓣、豇豆、藠头、菱角、洋葱、辣椒,红萝卜、白菜帮、莲白梗、芹菜白,但从不泡洋姜,也还没抱儿菜品种。

    天天见猪肉,周周炖鸡肉,别提“奔小康、奔大康”哦,在当时这已经是“共产主义生活”了!不过哩,鸭鹅鱼兔、牛羊狗肉、水产海产这些好东西,还是很难接近庖厨。海参、海带、带鱼、墨鱼、对虾,黄花鱼都可以凭票买到,仅在妈妈春节期间的“心灵菜谱”里……

    老妈炸的馒头片酥酥脆脆的,抹上临江寺豆瓣味道不摆了。老妈炒的锅巴饭、油炒饭,蛋炒桂花(葱花)饭味道超一流,一般以鸭鹅蛋居多。打荷包鸡蛋是老汉的私人订制,那时刚好有鹌鹑蛋卖,老妈卤出来让老汉佐酒。老汉还嫌剥皮太麻烦,干脆给他卤一个恐龙蛋,剥离“周扒皮”更省事……

    现在很多新品种那时都没有,像西芹、紫薯、竹荪、黄椒,娃娃菜、肉海椒、鸡心白、长丝瓜、瓢儿白、西兰花、油麦菜、花苞谷、金针菇、银针菇、杏鲍菇、鸡腿菇,高甜玉米、黄背木耳,都不是老祖宗留下的宝贵遗产。

    人吃五谷杂粮也会生病,但以前生的是传统基本疾病,至于重瘳、癌变少之又少。而今物产更丰饶,色泽鲜亮,单产、亩产均大幅度提高。还秣马厉兵,大言不惭,威风凛凛搞什么“预制板”哦。全靠化肥、农药,杀虫剂、保鲜剂,催肥助长,连山药,折耳根都可以“增光添彩”,以人工、机械求量产质变,怪不得一查出癌症,基本上就“挨”了!

    “住”的方面应该没啥和盘托出的,平房、平房、还是平房。一间大屋、一间小屋、一间灶房,唯一“利好”,前后院都是“私家花园”。六口人挤18平米,三撑床一铺开,哪还有什么任性腾挪之处?高大、雄伟与宽敞的建筑不是没有,跳伞塔高52米,塔身也不会有你立锥之地。暑祙街邮局小三层,四川省展览馆共五层,这是公共场所吔,你就别做“侵占领土”的乔梦了……

    “行”的方面也属无“鸡”之谈,到重庆的飞机票价“才”32块,你在哪找这大钱去腾云驾雾?火车么,“铁道游击队员”可以敞坐。不大出远门,中长途公共汽车背“大黑口袋”,多半把你送不到目的地。府南河上只有竹筏、鱼鹰、独木舟,也没有客船呀。城市公共汽车就十来条线路,最远你可以深入到“崇义桥郊外的下午”。没有出租车;屋头仅一辆自行车;黄包车需要支付脚力钱。总而言之:治安基本靠狗,通讯基本靠吼,交道基本靠狗呐……

    小时候我们大多缺吃少穿,为什么龙马精神始终“挟制、挟持”着我们?是我们有念向,有盼头:盼望快快长大。长大了热望当解放军、飞行员、轮机长、铁甲兵;盼望当公安、交警,消防员;巴望当园丁、医生、记者、编辑、演员,歌唱家这些光荣又自豪的职务。唯有一点从没“胆大包天”过:从没想过当官当干部!

    然理想梦想与现实的差距何其之大,我意外成为工人、技师、文员、讲师,这些职业都显得普通。我还是“不幸”为官了:书记、主任、部长、老总,还全是“正”儿八经、名“正”言顺的哦……

    还记得:花椒、青花椒(没藤椒);蒜瓣、蒜头;老姜、仔姜、洋姜;洋葱、大葱、小葱;韭菜、韭黄、蒜苗、蒜苔等等都不会长虫子。看样子,小虫虫们也怕辛辣苦涩。然无独有偶,每种辣椒无例外会生虫,黄椒、秋葵,朝天椒、二荆条、小米辣、野山椒、菜海椒尚待字闺中,还未走出“山门”。我就想变成一只无孔不入、无坚不摧的海椒虫,行走在可堪回首的江湖、市井上……

    这些林林总总的可堪回首事,已经给明日的第三章埋下了“食指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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