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明日亦有燕归处
这天傍晚，风雨亭来了一群客人，白翰溪细细看去，竟是熟人和仇人都到了。
半天月和司马长风两个人加起来才有两个胳膊，此外还有欧阳师兄和臭豆腐等人，连师姐上官燕也在。
原来这些日子发生了许多事，欧阳师兄带他们来这里是想问问古木天，要不要医治半天月。
白翰溪和半天月父子俩有仇，但他也不会在风雨亭杀人，脏了他的家。
众人各自散去说话，上官燕带臭豆腐和小豆芽来到许愿树，树下，白翰溪冲着她笑道：“就知道你一定会来这。”
小豆芽仰头道：“燕姐姐，这个树好大啊。”
白翰溪道：“这是你燕姐姐最喜欢的地方，她经常来这里。”
上官燕闭上眼睛。
臭豆腐和小豆芽也学着她的样子念叨起来，白翰溪听了一会才弄明白，原来邱老爹已经死在神月教手中。
“唉！”
臭豆腐二人被赛华佗叫走了，许愿树下只剩上官燕和白翰溪。
“师姐，你许了什么愿？”
“一个不知道能不能实现的愿望。”
白翰溪接着道：“怎么把半天月带回风雨亭了？”
“是赛华佗带他们来的，他当司马长风是朋友。”
白翰溪打量上官燕的神色，讶道：“师姐，你看上去不太高兴。”
上官燕道：“我找到少主了。”
“那是好事啊，怎么了？”
“臭豆腐就是少主皇甫仁和。父亲遗愿，让我找到少主，辅佐他复城，可他……”上官燕摇了摇头。
白翰溪道：“臭豆腐啊！看他吊儿郎当的样子，怎么当城主？”
“这就是我忧虑的事情，我想让师父帮忙，教导臭豆腐。”
“如果他不愿意复城，难道你要逼他当城主吗？每个人对怎么活着都有自己的想法，你不该把自己的愿望强加给别人。”
上官燕微怒，道：“他是皇甫叔叔的儿子！”
“他也是他自己！”白翰溪毫不退让。
“你说尊重别人怎么活着，那你又为何毁掉龙魂刀？”
白翰溪心头一震，低声道：“因为你是师姐。”
“因为他是少主。”
白翰溪争不过她，索性不说了，在他心里，那根本就是两回事。他岔开话：“我也许了个心愿。”
上官燕随口问道：“什么？”
“需要师姐帮忙。”
上官燕抬眼看去，男子目光炯炯，好像望进了她心里，她道：“你说。”
“闭上眼睛。”
上官燕没有再问，合上眼睛，睫毛微颤。然后她感觉白翰溪伸手解开了她的额饰，轻微碎响过后，又重新为自己戴上。
“好了。”
上官燕睁开眼睛，只见白翰溪手上拿着自己额饰上的黑玉珠，她抬手碰了碰眉间，道：“换成什么了？”
白翰溪没有回答，他看向不远处的赛华佗，道：“欧阳师兄？”
高易山推着赛华佗过来，锦衣华服的欧阳明日对二人点点头，道：“女神龙，在下有事相求。”
“我先走了。”白翰溪刚打算把地方让给他们，但上官燕阻拦道：“不必。赛华佗有话直说。”
“你对我诊治半天月似有不满？”
上官燕道：“赛华佗想救谁，那是你的自由。但你把他们带到这里，脏了风雨亭。”
白翰溪也是同样的想法，但他没有插嘴，只是倚在许愿树粗大的树干上发呆。
赛华佗解释道：“女神龙误会了，半天月是否该死，我不能擅自做主。说起来，他与你们也有些渊源。”
“其实，他也是古木天前辈的徒弟，算是你们师兄。”赛华佗丢下的这句话，让白翰溪和上官燕脸色惊讶。
这件事古木天从未跟他们提过。
“他派人截杀师姐的时候可没顾念同门之情。可是，师父怎么会收这样一个人为徒，还不清理门户？”
赛华佗道：“便是因为那刀剑有情。”
“请赛华佗解惑。”
“上次说到古木天前辈铸成一刀一剑，恰好半天月身受重伤闯入风雨亭，他求古木天收他为徒，学好武功，抢回蓉妹子。”
“这让古木天前辈动了恻隐之心，因为他和小雪也是如此分离。可是半天月乃是一个狼心狗肺之徒，自以为武功大成，偷走了龙魂刀。”
“岂料古木天前辈早有准备，他故意让半天月得手，就是想试试刀剑有情，人会不会有情。”
白翰溪皱眉道：“那怎么龙魂刀会在司马长风手上？他费劲巴拉偷刀，自己不用？”
赛华佗道：“因为龙魂刀有灵，它不认半天月为主。”
“这么说来，司马长风是比我和师姐低一辈了啊。若是刀剑有情，他们俩那不是……”白翰溪没等说完呢，上官燕冷目瞪过来。
白翰溪默了默，忍不住继续嘴欠：“那个，欧阳师兄，你说万一龙魂刀认女子为主怎么办？又或者凤血剑被男子抢走了……哎哟！”他被上官燕用剑柄打了一下。
上官燕这一下用了些力气，白翰溪感觉脑门应该红了。他忍不住心里委屈，在他另外的记忆里，男男、女女根本就是平常之事，并不一定是男女啊。
赛华佗呵呵一笑，他知道这个师弟浮躁跳脱，回道：“那就不得而知了，龙魂刀已毁，谁也不知道男男……”他皱了下眉，似是想象不到那样的画面。
白翰溪轻轻揉着额头上的包，说道：“龙阳断袖又不是什么稀奇事，我觉得师父的试验根本不严谨。”
“或许，是、是不严谨。”赛华佗这么温雅的人，说起此事也会打磕巴。
上官燕道：“赛华佗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借玉玺一用，去救一个人。女神龙请放心，事后我定然归还。”
用玉玺入药还是交换条件？白翰溪看过玉玺，没发现能入药啊。那就应该是欧阳师兄想用玉玺交换谁的性命。
只是这样子岂不是受制于人了么？
“欧阳师兄，你要救什么人，我可以帮忙啊。”白翰溪想试试开山拳的威力。
赛华佗面上有些为难，但是看上官燕没有答应的意思，无奈之下只能吐露实情：“我想用玉玺向城主欧阳飞鹰换玉竹夫人。”
上官燕脱口道：“花蝴蝶伯母？”她之前去水月庵找过玉竹夫人，认出她就是儿时对自己很好的花蝴蝶伯母。
“欧阳飞鹰把玉竹夫人怎么了？”
赛华佗叹道：“一言难尽。据公主欧阳盈盈说，她发现玉竹夫人在皇宫下等人的居所慕寒院，被人拳打脚踏，饱受欺凌。”
白翰溪背过手掐指算卦，又看看天上的星星，终于知道了欧阳师兄的身世。
欧阳飞鹰就是抛弃他的父亲，玉竹夫人是他生母。能把城主夫人丢到下等人地方的人，只有欧阳飞鹰这个城主了。
白翰溪劝也劝过了，知道欧阳师兄多么渴望父爱，反正是他的家事，自己没理由插手。
上官燕不能对花蝴蝶见死不救，而且她相信赛华佗的为人，当下把玉玺拿出来递给他，道：“请务必救出玉竹夫人。”
赛华佗神情激动，郑重其事接过，回道：“一定！江湖风雨不断，女神龙要小心。”
上官燕点点头。
“还有……风雨阻路无妨，明日亦有燕归处！”赛华佗眼含深情说出这句话。
白翰溪下意识捂着头上的包继续揉，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这是表白吧，明日亦有燕归处……谁能拒绝得了这份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