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难缠的女人
西区第一人民医院。
我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脚步蹒跚地从医院门口走了出来。
西梅紧跟在我身后，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我。
我一把甩开西梅没声好气地说道：“撒开我，你这整得跟我瘸了一样。”
我瞥了一眼西梅把手伸进裤兜，摸索着掏出一包香烟。
拿出一根正准备用打火机点燃时，西梅眼疾手快地一把夺过香烟。我有些恼火地瞪着她。
“医生刚刚说了，你的伤口刚刚缝合好，需要戒烟戒酒！你怎么还想抽烟”西梅皱起眉头，语气严厉地责备道。
我不耐烦地哼了一声，心里却很清楚她是出于关心，但我不需要她的关心，而且这疼痛让我无法忍受。
然而，当我试图皱眉表达不满时，伤口突然一阵剧痛袭来，让我忍不住呲牙咧嘴。
“真你妈疼！” 我痛苦地呻吟着。
“我知道你疼，但抽烟对伤口恢复没有好处。听话，别抽了。”西梅轻声安慰道，眼中满是关切和愧疚。
“讲屁话没有用，你也去挨一刀试试。”
我咬了咬牙，心中的烦躁愈发强烈。
如果不是因为眼前的这女人，今天晚上我喝完酒回家就能美美地睡上一觉了。
“都是因为你，不然我怎么会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我没好气地冲她喊道，并再次伸手去摸口袋里的香烟。
西梅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满脸都是愧疚之情。她低头不语，似乎在默默承受着我的指责。
“我也没想到会闹成这个样子，我只是想摆脱那个混混。”
我吸了一口烟，冷漠地看着面前的女人说道：“是的，你什么都没想到，你只想到了我的钱。现在我因为你额头缝了几针，都他妈破相了，要不是我舍得花钱用美容针缝以后头上都得顶着个疤。”
“你为什么总要这么想？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堪吗？我为了钱在警察局门口等你到后半夜再陪你来医院？”
西梅咬了咬嘴唇，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手中的香烟已经被她扭成了麻花，仿佛下一刻就要折断。
我则是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嘲讽道：“是啊，万一我死了，你不就得不到钱了吗？毕竟我在你眼里可是一个有钱的男人，你肯定不会放过这样一个薅羊毛的机会吧？”
我的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剑，无情地刺向西梅的心脏。
她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痛苦和绝望，但她并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转过头去，不让我看到她此刻的表情。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烟草味，让人感到窒息。我们彼此沉默着，谁也没有再说话，只有那微弱的呼吸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你你混蛋，姓何的你就是个王八蛋！”
沉默良久的西梅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引来了前台值班护士的目光。
我将西梅拉到一处背风的地方不耐烦地说道：“别你妈哭了，我听到女人哭我就烦。”
西梅吸了吸鼻子泪眼汪汪地看着我说道：“你不是听到女人哭就烦，你是对我烦。”
“你还算有点自知之明，知道我烦你，你还死皮赖脸地贴上来，我还真是好奇，你到底想要多少钱才肯罢休？”
我将手中的烟掐灭又点燃了一根继续说道：“你妈见了几面就让我给你花钱开亲属卡，你说你喜欢我，你自己不觉得搞笑吗？还是你觉得我是个傻逼？”
西梅吸了吸鼻子，只是看着我却没有说话。
“说话啊，你哑巴了？你是徐志摩？你是今晚的康桥？”
我最头疼的就是这种女的，油盐不进我说的话对她来讲等同于放屁，谁知道心里憋着什么坏招呢。
就像是刚才在酒馆一样，要不是那几个小混混太菜了，我搞不好今晚就不只是挂彩了。
“那行，你慢慢在这当你康桥，我是笙箫，我要回家睡觉去了。”
我一甩手将烟头弹飞，随后转身就向着外面走去。
“别走……”
西梅拉着我衣袖的手微微颤抖着，似乎用尽全身力气一般，生怕一松手我就会消失不见。
我有些不耐烦地回过头去，但当我看到她那祈求的目光时，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这时，我才注意到西梅的眼角残留着星星点点的妆印，原本精致的妆容此刻已被泪水弄花，显得有些狼狈不堪。
她那双美丽的眼眸中透露出无尽的哀伤和无助，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安慰她。
当然那也只是别人会想去安慰她，我现在只想早点和她划清界限，甚至我一刻都不想跟她多待。
“又怎么了？有话直说，我现在很累。”我强忍着困倦说道。
“我……我家门钥匙忘带了，能不能去你家借宿一晚……”西梅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微不可闻。
听到这句话，我差点气得把旁边的花盆扣在她头上！
如果不是因为我根本搬不动那个沉重的花盆，我早就这么做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为什么会碰到你这种难缠的女人？”我愤怒地吼道。
西梅的眼中闪过一丝委屈，她默默地将自己的包递给我，示意我检查一下。
我也没有丝毫的客气走到一旁的台阶上，一股脑地将东西全部倒了出来。
口红、手机、身份证、充电器、不知名的化妆品样样俱全，却唯独没有钥匙。
在确定没有看到钥匙之后，我走到西梅跟前质问道：“你口袋里呢？让检查检查，谁知道你会不会故意放在口袋里。”
听到我的话，西梅有些耐人寻味地看着我说道：“我穿的这个裙子哪来的口袋？你是不是傻？”
“谁知道你是不是藏哪了，藏内衣里了也说不定呢？”
“王八蛋，你说的是人能说的话？”
“那你自己看看你干的是人事吗？”
“你你别乱动我，附近还有摄像头。”
在经过我几番搜查，除了内衣没有搜查之外，终于是确定西梅身上没有钥匙。
西梅将散落的个人物品一点一点地收回包里，哀怨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相信我没带了吧？”
我蹲坐在台阶上抽了一口烟说道：“那你可以去开个房，别来烦我行不行？我想静静！”
至于谁是静静，我也不知道。
“我没钱，要是有钱，我也就不麻烦你了。”
听到她的话我顿时一肚子火：“我给你留的现金呢？我给你转的两千块钱呢？还没钱？这钱去住五星级酒店都够，你在这跟我扯什么淡呢？”
“现金我存到银行卡里了然后用微信转给你了，你微信给我的钱我也没收给退回去了。”
西梅看着我的目光似乎带着异样的神情，但我又不知道是一种怎样的情绪。
我有些怀疑地看了看西梅，随后掏出手机看了看我们的对话框，确实如她所说。
真新奇，第一次碰到这种女人，打着要钱的目的最后却连钱都不收。
这种套路我还真没见过，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我给你转四千块钱，我们算两清，然后你找个好一些的酒店住一晚，我回家，咱们分道扬镳。能整明白不？”
我抽了一口烟继续说道：“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你这种连家门钥匙都能忘带的蠢货，真服了。“
听到我的话，西梅沉默了一会说道：“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吗？”
我耸了耸肩道：“如你所见。”
西梅死死地抱住我的胳膊整个人都贴了上去，大有一副不让我走的意思。
“你给我开一间房，不然今天我就不松手了。”
我顿感头大，刚刚消了的一点火气又上来了：“赶紧给我松手，别逼我打女人。”
“我不怕，你打就打呗，明天我就躺在你车上闹，说你把我睡了还不负责还家暴我。”
西梅一脸不在乎地样子，反而让身体贴的更紧了，紧到我都能感觉出来她的内衣不含钢圈的地步了。
“我家暴你奶奶个腿，我们都不是一家人，你能不能有点文化。“
我将她的手挣开，打开微信把钱转过去，随后摸了摸口袋准备掏出钥匙回家。
我一摸口袋顿时僵住了，我好像也忘了带钥匙了。
见到我的神色，西梅凑过来问道：“你是不是也忘了带钥匙了？”
我有些僵硬地看了看西梅，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西梅的表情瞬间充满了喜悦，就连语气也欢快了许多：“那你今晚岂不是也要睡外面？”
还没等我有什么反应，她又急忙说道：“那我们睡一间房吧，还能省点钱，你看我是不是很勤俭持家？”
我揉了揉额头不想跟西梅有所交流，因为她着实有些聒噪了。
看了看时间已经快要三点了，我身心俱疲也不想跟西梅继续磨嘴皮子了。
“我开两间房，你一间我一间，各睡各的。能整明白不？我说话好使不？能听明白话不？”
西梅看着我疲惫的神情咬了咬嘴唇，半晌以后才说道：“我知道了。”
走在去往宾馆的路上，我顿感心烦。
今夜的风还真是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