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五旬老太玩转双斧（三十五）
烛岁手中的双斧，黑龙般游走于弓箭手之间，每一次挥出都伴随着一声惨叫。
在众人冲击下，敌军的后防线崩溃，颓势已显。
文将军赶到了前方的战场，抽出长刀，怒喝：“给我杀！”
他手中的长刀，直奔李世牧的肩膀而去。
李世牧眼见刀尖袭来，向下微蹲，手腕反转，以刀刃相迎，挡下了这一击。
他握紧震动的刀，心下一沉，意识到对方的实力在自己之上，略有些棘手。
在激烈的交锋中，李世牧的肩膀和腰上接连被刀锋划伤，鲜血染红了战袍。
他紧咬牙关，强忍着疼痛，与敌军展开了一场拉锯战。
一个总旗被敌军砍倒在地，这让李世牧分神了一瞬。
文将军抓住机会，长刀自上而下，砍向李世牧的大腿。
李世牧一个踉跄，跪倒在地，双眼瞪得大大的。
那把长刀破空而出，向他劈来。
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李世牧的脑海中闪过自己的一生。
想起了小时候父亲的教诲，想起了曾经的誓言，要守护这片土地和百姓。
心中释然，自己已经尽力而为，无愧于心。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不再恐惧，也没有退缩。
然而，预期的疼痛没有到来。
忽然脸上传来一阵湿润的触感，他猛然睁眼。
“不——！”
对面那个叛军首领的身子，从肩膀到腰部被劈成了两半，轰然倒地。
李世牧嘴唇动了动，将“娘啊”两个字咽回腹中。
他僵硬地扭动脖子，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老者手持斧头，站在不远处。
余光扫过，文将军的尸体旁，也地躺着一把斧头。
这个关键时刻，正是烛岁挺身而出，救了他一命。
接下来的一幕，让李世牧更加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他目睹了烛岁和她所带领的五十人小队，如同秋风扫落叶般一路横扫，解决了几个头领。
剩余的一些士兵被吓得魂飞魄散，四处逃散。
王安武站在高处，挥动着军旗，高声吆喝：“放下武器，抱头蹲下，降者不杀！”
一个大大的“烛”字旗帜在风中飘扬，闯入众人的视线，成为了这场战斗中最醒目的标志。
在王安武的喊话下，几个心生惧意的士兵不自觉地松开了手中的武器，按照要求蹲下。
他们中的一些人是被强行征召入伍，本就不愿为敌军卖命。
见到有人带头投降，周围的人也纷纷效仿。
有一些冥顽不灵的领队，煽动着手下反抗：“不要相信他们，朝廷的人没一个好东西！把他们杀了，钱财女人什么没有？”
面对这些负隅顽抗的敌人，烛岁也不惯着，全部送去投胎。
一个身材魁梧的人走向李世牧，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
他弯下身子，将李世牧的手臂放到自己的肩膀上，搂住他的腰，用力向上托起。
李世牧被人扶起来时，还是一副愣愣的样子。
他撑着膝盖，侧头向上望去，出言试探：“你们是哪个卫所的？”
大个子挠了挠脸，露出一排黄牙，笑容满面：“俺们是清风寨的。”
李世牧眉梢抖动，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
心中浮现出一个疑问：是那个“清风寨”吗？
回想起自己之前所说的“乌合之众”这几个字，耳朵发烫，从耳根开始泛起红晕。
他意识到，之前的判断过于草率，对清风寨的了解太过片面。
战场上的局势明朗，清扫工作也在有序进行。
王安武安排了两个清风寨的人，去将唐县丞主仆接回营地。
李世牧也安排了两名受轻伤的士兵返回城内，通知人前来支援和运送伤员。
他垂下眼帘，身侧的拳头紧紧握住，指甲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
一旁的总旗看出他的情绪，走过来安慰：“大人莫要忧心，能够解围已是万幸。我等应征便知会有这天，能为百姓而死，无憾。”
听到这话，几个士兵也点了点头。
事到如今，确实不算最坏的结果。
李世牧收敛了悲意，扯起嘴角：“抚恤金按以往的两倍发放。”
总旗拱手行礼，态度恭敬：“多谢大人慷慨。”
他贴近李世牧的耳边，略显迟疑：“大人，这些……”
李世牧身体后倾，靠在一块石头上，轻轻摇头：“若非清风寨及时相救，我等早已命丧黄泉。这些战利品，理应归他们所有。”
沉默了半晌，继续说：“尔等随我征战，朝廷自有封赏。至于今日所得，我会私下再给予你们一些补偿。”
闻言，总旗反而松了口气。
不必为战利品起争执自然是好事，这些救命恩人，他实在不愿也不敢招惹。
清风寨的众人将一车又一车的兵器和未被完全烧毁的辎重拖到了营地外。
物资有些受损，但按照烛岁勤俭持家的原则，自然是统统打包带走。
胡总旗将李世牧与伤员们送回城后，折返回来，逢人便打听大当家的下落。
每当有人指向烛岁所在的方向，他便兴冲冲地跑过去，对着她身边的汉子恭敬行礼。
一路上，他听着两个壮汉的叙述，脚步轻飘飘的，仿佛踏在云端，一切都这么不真实。
他请来的外援，不仅救下了正规军，还歼灭了叛军。
这等事迹，传播出去，别人怕是以为他在说胡话。
唐县丞姗姗来迟，目光一扫，见一个人在四处张望。
他上前一步，亲切招呼：“胡总旗，这是在寻何人？”
胡总旗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压低声音：“唐县丞，你可知道清风寨的大当家在哪儿？李百户让我来请大当家进城一叙，可我找了半天，连个影儿都没见着。”
唐县丞眼睛眯成一条缝，背着手，故作高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此时，烛岁蹲在他们俩身后，嘴里叼着根茅草，悠闲地晃悠着。
胡总旗双手叉腰，吹胡子瞪眼：“我……”
唐县丞弯起嘴角，不再逗弄他，越过胡总旗走了几步，径直向烛岁作揖：“清风寨好汉，英勇无双。在下代表全城百姓，衷心感谢李大当家前来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