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五旬老太玩转双斧（三十二）
清风寨原址的木屋都被拆除，成了一个宽阔的演武场。
一些颇有武术天赋的年轻人被挑选出来，集中在此习武，以此提高山寨的整体防御能力。
“大当家！官府的人来了。”王翠急匆匆地走上石阶，来到她身后轻声报告。
烛岁睁开双眼，放下了原本翘起的腿，站起身来，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客人。
来者正是内乡县的县丞，正八品的县官，他的到来无疑是给了清风寨极大的面子。
唐县丞带着他的小厮，刚走近清风泉的地界，便被守卫拦了下来。
他没有恼怒，而是出示了官府的令牌。
守卫接过令牌，辨认后，恭敬地抱拳行礼：“大人，请随我前去稍作休息。”随后将主仆二人迎进了一座宽敞的草庐。
草庐内，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交谈，唐县丞被带到二楼的一间雅室。
见守卫转身离开，小厮才环顾四周，对唐县丞感叹：“大人，这守卫都如此知礼且识文断字。”
唐县丞背着手，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望着北方，长叹一声：“是啊。”
又低下头，喃喃自语：“不知清风寨是否愿意出兵相助。”
这一年来，清风寨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再次崛起，发展势头迅猛。
李知县忙于应对朝廷的压力和外敌的侵扰，自顾不暇。
如今叛军联合胡虏兵临城下，发往知府大人的求救信如石沉大海。
唐县丞此次前来，肩负重任，满心以为凭借官府的威严和丰厚的金银财宝，定能说服这股势力出山解围。
可他看到清风寨森严的戒备，心中打鼓，那份自信不禁动摇了几分。
这位传说中的大当家，会因区区身外之物而轻易妥协吗？
当烛岁领着钱青走进来的时候，唐县丞满是疑惑：
一来，这种重要的场合，为何会带着一位老妇人，未免有些怠慢于他。
二来，这位当家人文质彬彬，毫无架子，气场还不如旁边的那位。
烛岁打量着对面的中年人，两撇小胡子，衣着朴素，难掩温文尔雅的气质。
这时，钱青上前一步，拱手施礼：“唐大人远道而来，我等未能远迎，实在是失礼。”
说着，手掌向上，五指并拢，伸向烛岁：“这位是清风寨的李大当家，因有不便之处，还望唐大人海涵。”
唐县丞瞳仁一缩，胡须轻颤，但很快恢复了淡定：“大当家客气了。”
李知县有言在先，若对方不答应出人，便献上主簿之位。
可眼前的大当家，是一位五旬老太，这如何使得？
三人落座后，小厮斟上茶水，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关上门，守在门外。
唐县丞不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表明了来意：“此次奉李知县之命，特来请求贵寨出兵相助，共同抵御叛军与胡虏的侵袭。”
钱青用眼神向烛岁请示，烛岁有所预料，颔首回应。钱青得到授意后，开口询问：“不知敌方有多少人马？”
唐县丞眉间的皱纹加深，他端起茶杯又放下，沉声回答：“实不相瞒，南阳卫指挥使在此驻扎了百余人马，皆守在城门之上。”
顿了顿，才回答钱青的问题：“据探子回报，敌方约有千人之众。”
此言一出，屋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烛岁不想卷入这场纷争，更愿意享受躺平的生活，安心经营农场。
但她清楚地知道，此番不去，那么辛苦建设的清风寨会被那些莽夫糟蹋。
一想到要重新开始，就感觉得不偿失。
前世烛岁没有踏入学校，但有私人教师的辅导。
做试卷时，她不排斥写作文，却极度厌恶重写一遍。
唐县丞察觉到对面那人的漠然，焦急万分。
每拖延一刻，就可能有百姓丧命。
于是，急切地抛出诱饵：“大当家若肯出兵相助，李知县愿奉上百两黄金，以及……”
烛岁没什么好犹豫的，最终决定相助。
一山不容二虎，一公一母也不行。为了退休之日的安稳，她必须站出来。
唐县丞见她点头同意，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舒展眉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烛岁有着自己的小盘算，并不是为了那些金钱。
养儿方知父母恩，手下的人众多，这桩桩件件都是钱啊。
况且她打算继续发展商贸，如果都去打仗了，谁来买她的山货呢？
趁唐县丞喝茶的功夫，钱青提出了一个实际问题：“敢问大人，战利品如何分配？”
闻弦歌而知雅意，唐县丞放下茶杯，爽快地回答：“清风寨打下的战利品自然归大当家所有。”
守城哪里来的战利品？这不就是变相索要好处吗？不过他都懂，到时候让知县大人私下多给点补偿就是了。
钱青听后，加深了笑意，两人亲密对视，宛如挚友。
唐县丞正色道：“明日可否启程出征？”目光锁定在烛岁身上，希望能够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烛岁端坐在椅子上，手指轻搭在膝盖上，四根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骨头。
听到唐县丞的提议，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钱青不慌不忙，向唐县丞解释：“大当家这是去演武场点兵，请大人在此休息。准备完毕后，即刻出发。”说完，拍了拍对方的手背，告辞离去。
唐县丞望着钱青的背影，脑袋晕晕乎乎。
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入耳中，但它们组合在一起时，他有些难以理解。
莫非李大当家要亲自去战场，可是这合理吗？在他的认知中，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作为清风寨的领袖，难道不担心自己一旦遭遇不测，整个山寨将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家产又将由何人继承？
他眯起双眼，揣测这背后的隐情。
或许是这位钱二当家觊觎大当家的位置已久，亦或是清风寨内部不是表面上的风平浪静，还有家人之间的斗争。
外界对清风寨的了解有限，只知道它收编了整个县的山匪势力。
那些有幸见过烛岁的人，大多是恶贯满盈之徒，早已死于斧下。
真相如同隐藏在云雾之中，扑朔迷离。
唐县丞感到一阵头痛，揉了揉太阳穴。
现在应当集中精力应对眼前的危机，至于清风寨的内部事务，他无权干涉，更无需猜疑。
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无意间将杯底的茶叶沫也吞进了肚里。
小厮走进房间，见杯中空空如也，忙不迭地拿起茶壶，续上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