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五旬老太玩转双斧（二十五）
张村长扫视了一眼张平安以及其他人的惨样，心下一揪，很快移开视线，强装镇定地拱起手，向那位首领行礼：“大人，小人是这村子的村长。按照吩咐，这里的银两和您要的人都已经准备好了。”
他伸手指向脚边的一个小木箱，盖子微微打开，露出里面的银子。
接着，转身指向身后排列整齐的四辆板车，其上坐着一群被遮盖得严实的女子，她们的头顶都戴着红色盖头，连一丝头发都没露出来。
首领俯瞰着这一切，嘴角勾起，嗤笑一声。
对于这种场面司空见惯，一方面，这是村民们为了保命做出妥协，进而讨好他们。
另一方面，为了防止自己的女儿被看到相貌，日后家里姐妹无法做人而采取的措施。
身下的马儿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不耐烦地甩动着脑袋，鼻孔里喷出一股股粗气，前蹄在地面上刨出一道道痕迹。
首领拉住缰绳，扭动了一下下巴，向手下示意开始验货。
两名马匪长腿一翘，翻身下马。
其中一人拍了拍马儿的脸，安抚它的情绪，牵过缰绳，递给另一名同伴。
后者迈步上前，一把掀开了木箱的盖子，清点了起来。
每数出一定数量的银子，他就会装进手中的布袋里。
一片寂静下，只余“叮呤哐啷”的撞击声。
直到数目无误后，才点了点头。
首领得到了满意的答复，颔首表示认可。
得到应允，那名马匪转身走向板车，准备验收“货物”。
那道身影一步步逼近，张村长三人的心跳也愈发急促。
张村长背在身后的双手不自觉地搅在一起，掌心渗出了汗水，黏糊糊的。
马匪站在第一辆板车前，用他那带着刀鞘的刀剑挑起了第一个女人的盖头。
淡淡地瞥了一眼，便放下了手臂。
那是一张青涩的农家少女的脸，双眼紧闭。凑近后，还能看见脸上细小的绒毛。
原以为他会继续检查板车上的其他女子，出乎意料的是，他直接走向了第四辆板车。
烛岁坐在最后一辆板车上，眼珠子转了转。
她从未骑过马，但这不妨碍她对这种行为产生一种莫名的向往——纵马踏花向自由。
马匪来到第四辆板车旁，刀剑再次伸出，指向了烛岁前面的一位女子。
张村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很快发现，对方的目标不是烛岁，而是她前面的那个人。
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
此时，张村长才有勇气转头细看那些被俘的青年们。
有些人脚下的鞋子被磨破或丢失，赤裸的脚掌沾满了泥土和血迹。
手腕上布满了紫色的勒痕，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疲惫和渴望，嘴唇因长时间的干渴而裂开了一道道血口。
大多数人神色麻木，不再关心那些板车上的少女是否有自己的姐妹。
连日来来的心惊胆战超出了农家小子的心理承受范围，只剩下求生的本能。
唯有几人，望着那些板车上的少女，露出了不忍之色。
正当刀剑触碰到那盖头时，他突然改变了方向，向后移动。
张村长本能地回头看向这边，见到这个情况，背脊冒出了冷汗。
不敢有丝毫的破绽，保持着镇定，但口腔中泛起了铁锈味。
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所有的思绪都像被抽空了一样，只剩下一个念头在不断回荡：“完了，一切都完了。”
烛岁无法看到外面的情况，但通过脚步声的远近和节奏，能够大致估算出马匪的位置。
那双黑色的布鞋出现在视线范围内，她身子一动不动，实则脸上勾起了一抹玩味的坏笑。
是给这些马匪一个惊喜呢，还是给他们一个惊吓？
红盖头被掀开的一刹那，马匪的眼中闪过一抹惊愕。
他后退了一步，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捏紧了手中的刀柄，猛地向上扬起，红盖头如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飘落在地。
首领盯着那道背影，蹙眉责问：“怎么回事？”
没有人回应他，而那双脚慢慢离开地面，手中的刀无力地掉落在地。
马匪身体颤抖了两下，一股力量扔到了一旁，砸在木箱上发出巨响。
众人的目光交汇在那道粉色的身影上，只见烛岁正站在板车上，脸上满是戏谑之色。
她收回手，优雅地弯腰捡起地上的红盖头，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拭干净。
不知道这个人多久没洗澡了，她手上的黏液黏糊糊的，真是让人恶心。
人群里顿时响起了一阵骚动，排在后面的人踮起脚尖，想要一探究竟。
张村长更是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还好被那两个村里人及时扶了起来。
他指着烛岁的方向，手指哆嗦，嘴唇颤抖，说不出一句话来。
首领心中愤怒不已，但行走江湖多年，活下来的经验告诉他，此刻绝对不能冲动。
他强压下怒火，寒着脸一言不发。
江湖上多得是能人异士，这个老太婆能够徒手将一个壮年男子举起，随手扔出，想必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
想到这里，首领决定暂时忍下这口气。
等到这个老太婆离开之后，再将这些村民全部杀死也不迟。
竟然在他们的眼睛皮子底下作假，好大的狗胆，真是活腻歪了！
牵马的那名马匪心中一动，抱拳向烛岁行了一礼，适时的开口：“我等与前辈素无冤仇，今日之事纯属误会。敢问前辈可否高抬贵手，自行离去？”
烛岁点了点头，拂袖转身，准备离去。心里默数：三……二……
在马匪们看来，这位老太婆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他们眼底不禁浮现出一丝轻蔑之色，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老妖怪呢，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打发走了。
就在烛岁数到“一”的时候，张村长跑了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腿，声音颤抖地哀求：“前辈，是我有眼无珠，冒犯了你。求求前辈大发慈悲，救救我们这些无辜的百姓吧！”
他的脸上写满了悔恨，泪水和鼻涕顺着滑落，蹭在烛岁的裙子上。
早知这个前辈如此厉害，何必费劲隐瞒，直接求她不就好了？
烛岁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张村长，沉默了片刻。
她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怜悯，但也没有愤怒。
这个过程中，马匪们注视着烛岁的一举一动。只要一有异动，就会立刻上去将她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