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五旬老太玩转双斧（十三）
朱老三脑海中充斥着这些问题，无法理解烛岁等人的行为和意图。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意识到不是烛岁她们疯了，而是他疯了。
在前往清风寨的路上，朱老三带着烛岁畅通无阻地通过了两道关卡。
别问是怎么过的，守关的几位兄弟鼻青脸肿地跟在身后，已经说明了一切。
比起他们，自己没有受伤，这是朱老三唯一有点安慰的事情了。
瞧瞧他们几个一脸愤恨的模样，有本事就去瞪那个老太啊，瞪他有什么用？
几个人一起上，却没能打得过，这事儿传出去多丢人。
想到这里，朱老三担忧起大当家，甚至忧心山寨的未来。
清风寨是这片方圆百里内唯一一个自耕自足的山寨，这里的兄弟们都有着各自的辛酸往事。
里面的人有些是被主家逼迫的逃奴，有些是强行被征走的逃兵，有些是冤假错案的受害者……
他老朱就是个逃奴，被诬陷与地主家的儿子有染，他一怒之下踢伤了对方的命根子，逃到了清风寨。
当然，山寨里也不乏作恶之人，但他们只针对那些地主豪绅，纯粹是为了报复。
在这里，过着“大王叫我来巡山”的快活日子。
吃不饱也穿不暖，可至少有个家。
时间一晃而过，即使他们不情愿，还是来到了清风寨。
朱老三指向山寨的大门，恭恭敬敬地对烛岁说：“姑奶奶，这里就是我们清风寨了。”
烛岁抬起头，目光穿过稀疏的树林，落在了前方的那座山寨上。
眼前的景象与她想象中的相去甚远，没有巍峨霸气的山寨，只有篱笆围成的栅栏，连个像样的瞭望台都没有，门口巡逻的人也不见踪影。
她迈步向前走去，木屋分布在各处，田地里还种着庄稼。
烛岁有些后悔，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山寨看起来比李家村还要贫穷。
还没来得及多想，远处一个人影向这边靠近，边跑边喊：“白虎寨的人打过来了！”
朱老三几人脸色大变，仿佛天塌下来了一般。
刚从这个魔头手中逃脱，现在又要遭遇其他山寨的攻击。难道真是天要亡他们吗？
五十几个山匪冲出了山寨，手持明晃晃的大刀，站在门口。
一个脸上有着醒目刀疤的山匪看到鼻青脸肿的那几个人，指着烛岁一行人问道：“就是这几个白虎寨的把你们打了？”
朱老三身后的兄弟们点头，那个前来报信的山匪摇了摇头。
大当家钱青身材瘦弱，蓄着短须，脸色蜡黄。紧握着大刀，挡在众人身前，恨铁不成钢：“早就说了，不要靠近女人。朱老三！你们几个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这几个人也不动动脑子，这老得老，小得小，一般人敢闯进山林吗？
朱老三摊开双手，表示他也不想靠近，都是被逼无奈。
“钱青，你在这上演哪出好戏？”一个声若洪钟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这位壮汉正是白虎寨的大当家——王大虎。身穿一件虎皮坎肩，腰间挂着一把闪亮的大刀，脸上写满了轻蔑。
他率领着五六十号人，浩浩荡荡地出现在寨门。
当他看清烛岁的长相后，露出了讥讽之色：“哟，这是把你老娘都给请出来了？怎么？想让我娶了你娘，当你老爹吗？”
他的话引得身后的小弟们哄堂大笑，清风寨的人脸色越发难看，仿佛被人当众扇了一耳光。
钱青压下怒火，耐着性子，沉声说道：“王大虎，不是说好了井水不犯河水吗？为何非要拼个你死我活？”
王大虎冷笑一声：“我们是山匪，你在这跟我讲道义？可笑！今日我前来，不过是应了贵寨的邀请，盛情难却。看来，你这大当家的位子坐得不安稳啊。”
话音未落，刀光一闪，竟是清风寨起了内讧。
一道劲风自钱青身后袭来，他躲闪不及，手臂上多出一道血痕。
烛岁将王翠几人推出了战斗圈，自己挡在前面，观看这出好戏。
一时间，喊杀声震天响。
有几个人没防备，被叛徒砍倒在地，捂着手臂痛骂不已：“你们这些杂种，清风寨亏待过你们吗？”
其中一个人面露狰狞之色，挥舞着大刀向钱青砍去：“大当家的，对不住了，我们也想有肉吃、有酒喝，而不是整天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这些叛徒厌倦了寨中的清贫生活，他们当山匪本就是为了过上富足奢华的日子，而非整日种田，饥一顿饱一顿。
此刻，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背叛兄弟、背叛清风寨。
王大虎双臂交叉叠在胸前，好整以暇地坐山观虎斗。
在他看来，钱青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妄图用儒家思想来改造山匪？简直是痴人说梦！
“钱青啊钱青，你这辈子算是白活了。下辈子投胎，好好当你的大善人吧。山匪这行当，可不是你这种人能玩得转的。”
清风寨是钱昌一手创立，在那个时代，势力庞大。
无人敢于招惹，旗下喽啰多达五百人，官府都对其头疼不已。
为了让独子钱青能够成为有勇武又有智谋的领袖，他不惜重金聘请了几位先生前来教导。
钱青不负众望，学习能力极强。很快，就掌握了先生们传授的知识。
他的行事风格——主张仁义之道与传统山匪路子格格不入。
随着钱昌的离世，那些心腹老去、离世，或者因理念不合而选择离开。山寨的势力逐渐衰落，如今只剩下六十多人。
朱老三眼睁睁地看着兄弟们一个个倒下，心如刀绞。再这样下去，清风寨就要完了。
他咬紧牙关，“砰”的一声跪在地上，头如捣蒜般磕头大喊：“姑奶奶救命！我们大当家从来没有滥杀无辜，求您大发慈悲，救救我们这些兄弟吧！只要能救下我们，以后您就是清风寨的二当家！”
那几个鼻青脸肿的兄弟对视一眼，也跪了下来，声音颤抖地恳求：“请姑奶奶救命！”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一度混乱的场面陷入了僵持。
一个狗腿子拍着手大笑起来：“哈哈，大当家的，他们清风寨是不是疯了？竟然向一个老太婆求救？”
王大虎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发出沉闷的声响：“哼，这老太婆别说十个，她要能杀三个人，我跪下来叫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