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五旬老太玩转双斧（十一）
林霜感觉到烛岁的动作，看了她一眼，害羞地低下头。
外婆果真越来越喜欢她了，这都不是错觉。
烛岁收回手臂，低头嗅了嗅衣襟。着急忙慌地抬起头，深呼吸几口。
这股酸爽的味道让人窒息，真是太臭了。
当他们到达河边时，眼前的景象让人失望不已。
河水接近干涸，只剩下一条腰粗细的水在流淌。浑浊不清，上面漂浮着几片枯叶和杂质。
村民们一个个愁眉苦脸，蹲下身子，用手荡了荡水。捧起一手，放在嘴边轻抿一口，脸上露出苦涩的表情。
烛岁站在河边，望着前方蜿蜒曲折的河道，又转头看向通往山林的小径。
沿着路边，一些树木有了枯死的痕迹，叶片枯黄卷曲。
她转了转眼珠子，当即决定，选择走山路。
至少在山林里行走会相对凉快一些，减少流汗，自然不会脱水太严重。
而且现在是春季，温度只会越来越高。与其在干涸的河道上浪费时间，不如另辟蹊径寻找水源。
王翠见烛岁一直盯着山里的方向看，凑上前来问道：“奶，你是不是想走山路啊？”
烛岁颔首表示回应。她不打算带着全村的人都去冒险，山路崎岖难行，对于老幼来说是个不小的考验。
经过一番交涉，烛岁等人与王族长达成了共识，本以为就此分道扬镳。
谁知又有人不乐意了，他们的想法很简单。
一路上，逃荒的人中有的想要找茬滋事，都被烛岁制服并赶走。
为何要轻易放弃这个保护伞呢？
有人自作聪明地提出质疑：“如果她跑了，到时候官府追究下来，把我们抓走了怎么办？”
王东耀看清烛岁的实力后，一直毕恭毕敬，有所忌惮。他一步跨上前，给了那人的后脑勺一巴掌，怒斥：“想跟着弟妹就直说，你在这威胁谁呢？”
其他人也站出来解释：“我们可没他那样想法，就是……”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态度很明显：他们不想离开烛岁。
王族长明白烛岁的顾虑，站出来替她说话：“李氏的意思是，这山里不像官道这么安全，双拳难敌四手，出了事没人会负责你们的安危。”
他这句话说得直白而狠辣，等于是在暗示：跟着烛岁出了事，得自己负责，到时候别怪她没提醒。
林霜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厌恶那些责怪过自家的人，故意嘀咕了一句：“听说还有山匪呢？”
还有些意动的村民听到“山匪”二字，吓得面如土色，不敢再提要跟着烛岁的事了。
林霜说完，特意瞅了烛岁一眼，见她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安下心来，抿着嘴偷笑。
只有王安武不曾动摇，他站在王族长面前，神情坚定：“太爷，好男儿志在四方，我想跟着李奶一起去闯一闯。”
王族长听见这个形容，胡须颤抖。跟着李氏是去逃荒，他以为是去打天下吗？
这个曾孙自幼没有读书的天赋，也不肯种地，只爱舞枪弄棒，惹是生非。
摸了摸胡须，将皮球踢给了王东耀：“你爷答应就行。”
王东耀百感交集，向来不受重视的二孙子能说出这样有志气的话来，他当然支持了。
但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自然要考虑周全：“你爹答应就行。”
王安武站在王光荣对面，双手紧握，有些拘谨。
别看他长得人高马大，实际上刚满十四岁，在家中的地位不如亲哥受宠。
他低声叫了一声“爹”，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敬畏和期待。
王光荣作为父亲，当然爱自己的每一个孩子。
但在农家，孩子众多，资源有限，乖巧懂事的往往更容易得到宠爱和关注。
看得出安武对习武的渴望，再说，从长辈的态度中看出了赞同的意思，成全他又有何妨？
“去吧。不要给李婶添麻烦。”王光荣顺水推舟地答应了王安武的请求。
曹氏得知孙子要离家远行，一脸不舍。拉着王安武的手，千叮咛万嘱咐：“安武啊，我们要去湖广襄阳府投奔亲戚，到时候你可千万别走错了路。一定要活着回来见奶啊！”
王安武憨厚地笑了笑：“奶，放心吧，我不会走丢的。倒是你们要保重身体，别走丢了。”
曹氏僵着脸，拍了他的手背两下，连声说道：“呸呸呸，童言无忌，大吉大利。”
王安武与家人一一告别，走到王安文面前时，张开双臂，给了一个拥抱。
在这一刻，所有的误会和不满都烟消云散了。他贴在王安文的耳边，轻声说道：“大哥，对不起。要是我回不来，家里靠你了。”
王安文回抱住王安武：“活着回来。”
烛岁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家庭离别，觉得很有趣。
她领着王家两人、林家三人以及王安武，踏上了那条小路。
王家村的人站在路口，目送他们走远，不知是后悔还是什么，总感觉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有些人酸溜溜地想着：“李氏肯定会遇到危险。”
进入小路后，烛岁随手捡起一根枯枝，在路边的草丛中随意晃动。
林中的温度明显降低，动物也少了很多，几乎听不见鸟鸣声。
途中，烛岁如法炮制，利用旋转飞斧击毙了两只野兔。
这一手绝技让王安武的双眼放光，如夜空中的星河，毫不掩饰地投向烛岁。
他抱着双拳，原地蹦跶，好听的话像不要钱似的往外冒：“李奶真是英勇无敌！世间奇女子！长胜大将军！天神下凡……”
这话越说越离谱，但烛岁的嘴角却越来越翘，几乎要拉到后耳根。
林霜看着王安武那副模样以及烛岁的反应，感觉自己地位受到了威胁。
故意后退，踩了王安武一脚，疼得他“哎哟”一声捂住脚。
对上烛岁好奇的眼神，王安武尴尬地挠了挠头，撒谎道：“不小心绊倒了。”
正所谓爱屋及乌，王安武自然也不能怪罪自己偶像的外孙女，甚至为对方找好了借口：
没准是山路不平，不小心踩到他的呢？
有了男丁在队伍中，王翠、王梅和徐氏都下意识地感到安心，气氛也松快了许多。
夜幕悄然降临，他们运气不错，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
洞内干燥宽敞，几人收拾出一块空地，点燃篝火，围坐在一起享用林老太烤制的野兔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