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丑女（三）

    只见陆柊眉头紧蹙，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没发出任何声音。那双孤冷地眼里充满了不甘与愤怒，原本一直放在身前结印的双手此刻却情不自禁地紧紧握住，仿佛要将所有的怨恨都捏碎在掌心之中。

    心中的愤恨如潮水般汹涌澎湃，更是让他几乎无法呼吸。那股一直无法消散的怨气此刻更是不停在他的体内激荡流窜，身体控制不住地在隐隐颤抖，此可更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微微前倾。

    他就像一个被上天嘲笑戏弄的木偶，受人摆布，无能为力，三百年前什么都改变不了，三百年后也一样什么都改变不了。

    这样一个连自己体内怨气都无法控制的神祇，却还妄想要干预他人的命数，实在太可笑了！

    析木望着陆柊痛苦的模样，终于问出了这些年的疑惑：“当年扶听拼死才得以开启神域片刻，你为何不返回神域？”

    “返回去？”陆柊讥笑一声，看向析木的眼里满是不屑，又质问道。

    “你呢？你又为什么不回去！你可别和我扯什么长辈之托，娃娃亲之类的！你的族人都回去了，你个傀儡部的族长孤零零地留在人界，又是为了什么？”

    “你根本就不喜欢月离，对吧！”猩红地眼里满是陆柊对于眼前人假模假样的嘲讽，析木温和地笑笑并没有任何心事被戳穿的恼怒，反倒大大方方直接承认了：

    “真没想到，我藏了一生的心事竟被你给看出来了！”

    “你爱扶听！”陆柊冲着析木怒吼着，那翻江倒海的恨意仿若要将他整个人吞没，析木望着他癫狂的模样，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不解。

    “是，我爱她！我想要和她在一起！我想要和她天长地久，永不分离……你不一样也爱着她吗？本质上我们都是一样的。”

    “呵！可笑！爱？不！我不爱她！说爱这个词简直是玷污了她！她就该高高如明月！她该受万人敬仰！”

    “天之骄女，不死之身，她就应该成为万神之主！也亏你们还能自称为神祇，除了她，我们这些狗杂碎谁都不配称神！又怎敢去肖想神女的爱，她只能当神！当这世间开天辟地的万古之神！”

    析木呆住了，他从想到陆柊对扶听竟是这般的心思，纠结的面庞上，原本清澈的眸也变得晦暗起来，半晌才喃喃地附和道：

    “确实！我们确实都是一群狗杂碎！”

    陆柊笑得凄凉，

    “我以为她只要杀了怨女就可以让她成为这世间唯一的神，绝对的神了！”

    “为了那场大战，我深怕她分心，拒绝了神女的爱，却如同阴沟里的蛆虫般借着他人的样貌窥视着她，奢望地陪在她的身边。”

    “可我做了什么！我除了眼睁睁看着她灰飞烟灭以外什么也做不了！什么破火元，连个人都护不住，我修炼它究竟有何用！”

    “还有你！族人部落就真的那么重要吗？你整日里没日没夜地刻着那些傀儡，传授族人傀儡之术，控物之神，为己所用，你操纵傀儡了那么，有控制住自己的心吗？”

    “够了！”析木打断了陆柊的话语，踉跄着后退几步，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转身离去，背影孤独而决绝。

    陆柊静静地望着析木离开，嘴角撇出一丝冷笑，心中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仿若胜利了一般。

    他们都不过只是这天道的棋子，既然自始至终都无法按自己的心意畅快恣意地活，那他也丝毫不介意让这世间所有人都不好过。

    真正的神都已经死了，凭什么他们这些虚妄伪饰之徒，却还可以安稳和谐地以神之名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