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表白
三人回到绿卿楼前时，就看到月离十分乖巧地坐在楼前的台阶上，手里时不时地拨弄了几下红花楹。
她见他们回来后，猛地站起身，只是在看向扶听的眼里满是愧疚与歉意。
半晌，才软糯地喊了一声：“姐姐……”
扶听淡淡“嗯”了声便不再言语，并没有过多的关心，便要直接越过她向屋内走去。
“姐姐，这花给你。”
可刚要踏进屋内时，却又堪堪停住了脚步，猛地问道：“月离，明早你想吃桃花酥吗？”
月离愣了愣，十分喜悦地点了点头，扶听见此才再进了绿卿楼。
夜晚之时，扶听拿着一朵红花楹，缓步向林中走去，走了许久才看见了一条清澈的小河，河两旁此时正长着茂密的芦苇，偶有清风拂过，倒也带来了几分闲然洒脱之意。扶听回望来处，并没有任何人跟来，便在河边找了一处干净地儿坐下，夜幕下河边的风将白日里所有的浮躁都带走了个一干二净。
扶听静静地坐在河边，看着星空投在水面上的倒影。不一会儿，她所等待的人才到来也坐在了她旁边。
扶听借着黯淡的月光才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两人之间隔了十万年的时间，虽前几日有过一面之缘，但那时亦是被涌上心头的胆怯与悲伤瞬间击退，并来不及细看。
如今的陆柊依旧是一身天水碧色的衣袍，还绣有金边，这习惯还真是没有任何改变。
扶听冲他浅浅一笑，并没有要和他交谈的意思。
几日不见，扶听似乎又清瘦了些，陆柊那望着她的黝黑眼眸里藏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月光洒在她的脸上，突然令陆柊觉得眼前的人似乎离他好远好远。
不怪她，当初不正是他将她给赶走的吗？现在如此疏离也是他自作自受而已。
想开了，也就没什么了，他伸手指了指月亮，语调轻松明亮，没敢再看扶听的目光，“你看那月亮像什么？”
扶听的兴致并不高，他们都变了，心境不同，自然再没有少年时期凑在一起的畅谈的恣意。
她没直接回答他的话，只是静静看了看这夜晚的天空。就如同她此刻面对他时的心境一般澄澈如水，浩荡如风。
“喏！送给你！”
“什么？”
“槚如树结的槚如果……就像那轮弯月……”扶听回答了他的问题，
“人生很少能如满月那般圆满，我们在憧憬着假如，与其去无谓地憧憬，为什么我们不能够去追求呢？”
“陆柊，你的问题我回答了，现在我想问问你，如果我给了你一颗槚如果，你敢不敢给我们的未来一个假如？”
陆柊倏尔一笑，如春风拂面，扶听仿若又回到了那时两人在红花楹树下的初次相遇，可彼此之间心知肚明，一切都变了。
陆柊轻轻摇摇头，“你要的我给不起……”
扶听的心终于如同死了一般地坠了地，慢慢扯出一个微笑道：“那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陆柊笑得含蓄，言语温柔如水：“我们一直都是朋友。”
漫夜微凉，他们谈话的内容天高海阔，时间久了，扶听终于累了，才与陆柊分离。
望着陆柊渐行渐远的背影，原本眼含笑意的扶听不由地眸光一冷，冲着树林无奈道：“听了这么久，人都走了还不出来吗？”
木鬼一脸得意洋洋，脸上没有半点偷听的惭愧和被人发现的慌张，扶听见出来的人是木鬼原本僵硬的脸色才逐渐舒缓了下来。
“我觉得你和他真的挺配的？”木鬼打趣道。
扶听觉得稀奇，“为什么会这么说？”
“你看看你们的衣服，你的月白，他的天水碧，站在那里都是那般气质绝然，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嗯，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貌合神离！”扶听不知为什么就是很想拆木鬼的台，像是刻意作对一般，不正面回应木鬼的话。这举动倒还真把木鬼给气急了。
“不是，你怎么就不懂我说得意思呢？”
“我知道你说的意思，但我和他之间没可能了。”
木鬼不明白，“为什么？”
“或许我和他在一起的话感情便不是纯粹的了，你明白爱恨交织吗？”
木鬼对扶听所言嗤之以鼻，“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爱恨交织这种事儿，如果不是朋友，那就一定是敌人！”
在扶听的眼里，木鬼这说法实在太过任性，她一时间里没办法解释她与陆柊之间的纠葛，便只能从另一个角度反驳他了。
“木鬼你真的好傻啊！”
“我和他是不是一对难不成看得只是所谓的相配气质，还有一件颜色有些类似的衣服吗？”
“人与人合不合适，能不能在一起，不应该是看是否投缘，看情谊，看对世界对众生以及自身为人处世的态度是否相契吗？”
“如果非要选一个人的话，我不认为你会比他差到哪里去，那我不如和你在一起好了！”
扶听的快言快语直接令木鬼傻了眼，一时在扶听的面前竟红了脸，局促极了。
今日的他究竟怎么了呢？扶听伸手过来直接摸向他的额头，木鬼微微向后一躲，然后才克制着自己原本想要疏离的冲动将自己的额头缓缓贴向她的手。
扶听根本没注意到木鬼这细微动作，确实她有时的迟钝令木鬼这个傀儡都觉得自愧不如。
“你也没发烧啊！今天究竟在发什么神经！”
木鬼猛地回过神，就直接打开了她的手，“切！我一个傀儡怎么可能会发烧！有这个功夫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呵！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扶听生气地转身离去，木鬼望着她倔强的背影第一次感觉到心中有一种莫名的苦涩，原本环着双臂的手不由地松了松，张张口似乎想再说些什么，可又能说些什么呢？木鬼心中一片惶然。